白帆比预期回来得早,老白很是放心,又见白舟拎着烤羊肉的饭盒回来,心下对那还未谋面的谢女婿默默加了分。
只是妈妈再次念叨起来:“怎么又拿人家这么贵的东西回来?”
白舟:“妈,这回我可是亲眼见识了!谢哥块头大啊,比秦哥还壮实,我跟我姐俩人凑一起的力气,也推不过谢哥啊。”刚才被姐姐说了一顿,白舟不敢再喊姐夫二字。
老白闻言:“那说明小谢身体好啊,将来能照顾你姐。”
白舟:“呵,爸,等你见了就知道,谢哥那胳膊上的肌肉硬邦邦的,像铁钳子似的!”
妈妈听了担心:“太壮了折腾人…你姐那细胳膊细腿儿的,我看啊,他俩不般配。”
白舟没听懂,以为自己给未来姐夫画错了像,找补道:“妈你别误会,人家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的大块头,谢哥是那种不显山露水的壮实,刚刚好的那种。”
妈妈将羊肉饭盒收拾起来,还是坚持自己的眼光:“那是你们男的看着刚刚好…咱家又不用干体力活!我看你姐啊,适合找个跟她差不多的文气点的对象才好,两个人都不累。”
父母围着白舟,讨论谢华亭真人到底怎么样。
白帆心乱:“我去隔壁坐会儿。”
妈妈将匀好的一盒羊肉塞过来:“正好把这盒羊肉热了,带给小陈。他晚饭没怎么吃,做了一桌菜全让我和你爸给吃了,唉,你跟白舟不回来吃饭,他迁就着我和你爸两个老人的口味,只做了少盐少辣的菜,也没顾着他自己。我当初是想着请他过来凑一桌,我轻省些,他节省些,也能跟我们热闹着多吃几样菜,大家都好。但如果像今晚这么委屈他,我这心里就过不去。”
白舟在旁眯起眼来:“妈,我看你都快把陈哥当儿子了,我还没吃呢!我爸让我等着接我姐,也不管我在外面吃不吃得上饭。”
妈妈瞪一眼:“那不是留了一大半给你?”
白帆将妈妈匀出来的烤羊肉塞进微波炉转了三分钟,心道:待会儿要不要告诉陈柏青这盒羊肉的来处?也不知他会不会多想。
陈柏青正在花房里,蓝牙音箱里放着舒缓轻柔的钢琴曲,给他手心里的百花听,也给他自己听。
一股羊肉膻味,随着白帆一起飘进花房。
“这么早回来?”陈柏青看见来人时,有些吃惊。
她仍穿着出门时的那套衣服,只是回来时多了一身膻味。
“听说你晚饭没怎么吃?这是烤羊肉,能吃么?”白帆拎着热饭盒,凑到他面前。
看来,她今晚是和谢华亭在外面吃了羊肉回来,只是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一份。
谢华亭接过:“这又是你特意给我带回来的?”他还记着前头那海参的事呢。
“你不爱吃羊肉的话,我这就拿回去。”
“爱的,爱的。自从北京搬过来,我有一年没吃过烤羊肉了。”陈柏青就手捏了一块肉就塞进了嘴里,“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们…”
“吃完饭,可不就各回各家?家里又没什么夜生活,老谢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再说,也不能让白舟等太久,他傻兮兮的,到现在还没吃上饭呢,我爸让他等着接我,他也不知道自己先吃点东西,真不省心。”白帆说了一大串。
陈柏青嚼着烤羊肉,心情大好:“呵呵,我早说你弟是大智若愚,他肯定是猜到今晚有好饭吃了。”
“我看他那是大愚若智,哪有刚见面就喊姐夫的,也不先问问我这亲姐让不让他叫。”说完,白帆立刻后悔,她何必跟陈柏青提这些,定是那半碗羊肉汤喝得自己也脑子发热!
陈柏青默默吃着羊肉,吃得急,忍不住打了个嗝,而后又赶紧咕咚咕咚灌水,满脸涨红得像给自己灌了酒一样。
“今天还聊么?”
“聊…到外面聊吧…”陈柏青放下羊肉,抱着水杯走到院子里的花架下去了。
两人在鱼缸旁的石桌前坐下。
“不去书桌聊?”白帆在院子里,找不到看心理医生时的状态。
陈柏青喝了口水:“你不是约好了?小刘医生后天才上班吧。”
呵呵,两天一次,他很守约。
如果不是“小刘医生”,倒不必只谈自己了,白帆从昨晚开始,便对他生了些好奇心:“你是怎么做到入戏出戏都那么快的?其实你们当演员的是不是也有很多心理问题?类似职业病那种。”
“我入戏比较快,但出戏…其实很慢,只是外人看不出来。至于心理问题,同行里的确也有些,但不一定是职业的原因,演员这个职业,有时候反而能缓解一些心理问题。”
白帆:“你是说,因为扮演别人而短暂的逃离自己。”
“不一定是逃离自己,更像是分离出某一部分的自己吧。这也是为什么,同一部戏,找不同的演员,就会演出不同的角色气质来。”
“可是,不是说你们演员都要服务于角色吗?角色是唯一的吧。”
“角色是唯一的,但角色的气质不需要唯一。哈姆雷特只有一个,但一百个观众可以看到一百个哈姆雷特。”
“…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说话这么深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