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生不与人结仇,除了我那继母的父亲总想将我除之后快,也没有什么仇人。她如果真的是那人送来的奸细,只怕也是被那人胁迫着伤成这样。但凡有一点出路的女孩子,也不至于如此。”
聂微之安排人为朱颜治伤用药,仔细包扎了伤口。
阿柔查看了朱颜的行李,翻出来了一个油纸包给聂微之看。
“公子,奴婢刚刚收拾那位姑娘包袱里的湿衣服,发现了一个油纸包,里面的东西似乎是那位姑娘的身契户籍。”
聂微之正在喂朱颜药,他搁下药碗接过那个油纸包,果然是卖身契和脱籍文书。
瞿昭弘……周璟……解毒?原来是她?
聂微之若有所思,抬头看了一眼阿柔:“初夏呢?叫她过来,我有事问她。”
阿柔迟疑了下:“公子,这么晚了,您找大小姐过来做什么?”
初夏是聂微之的异母妹,因为从小被父母过继给了舅父,因此虽外祖家族姓,叫做林初夏。
前些日子林初夏由家里人安排,与振宁王世子周璟定亲,不过两个人素未谋面,林初夏并不满意这一桩亲事。
愣了片刻扑通跪下:“公子,属下有错。”
聂微之又重新问了一遍:“初夏呢?”
阿柔叩头于地:“大小姐……不在府中……”
未出阁的闺中小姐彻夜不归,还贿赂他身边的人帮忙瞒着……好的很呐!
他教了她十年的《闺训》《女戒》就教成了这样。不仅学会了用这么阴毒的法子害人,还学会了夜不归宿出去鬼混!
聂微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说道:“找。”
话说出口聂微之却又突然叫停:“算了,别找了。她那样多的阴毒法子,谁能伤得了她?事情闹得大了反倒毁了她的声誉。等她回来,要她去书房找我。还有,不许她接近这边厢房。”
阿温阿柔躬身唯唯。
朱颜第二天醒来的时侯才发现自己已不在自己昨晚避雨的那处地方,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换了,身上清清爽爽的似乎还洗过澡。
红木五蝠捧寿图案的拔步床,轻罗软帐,锦绣的褥子棉被,这是什么地方?朱颜拨开床帐往外看了看,整齐的桌椅几柜,木地板熠然生光。窗子半开着,窗台上摆着的文竹青翠欲滴,陈设十分雅致。
朱颜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中衣,是质地不错的锦缎做的。床边的剔红衣架上只闲闲地挂了一方毛巾,朱颜在床上找了找没有发现自己的衣服,床下的踏板上也没有鞋子。朱颜光着脚下床在房间里的柜子里翻了翻,只有几床被子和枕头,并没有发现什么衣饰。
朱颜立在窗前透过半开的窗子朝门外看了看,是一个小院落。院子里铺着地砖,一夜风雨之后雨水大都透过砖缝流入花坛和地下,只留下一片残枝落叶。两个小厮拿着扫把在院中清扫,一边清扫一边谈笑,扫帚一下下落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朱颜心想,这里应该不会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家吧?
“嘿!你们两个,还在闲聊呢?这么几片树叶都要扫到中午了!就是欺负咱们公子脾气好是不是?”一阵尖利的女声传过来,那两个小厮顿时止了声音。朱颜闻声亦是骇然。
接话的是一个年轻男人,声音温润和气:“阿柔,别说他们了。昨天晚上是我闹的太晚,害的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没好好休息,不怪他们。”
朱颜听声音越来越近,怕是要来自己的房间,就轻手轻脚地走回去躺到床上,还特地遮好床帐。他们果然在朱颜房前止住了脚步,朱颜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急忙侧过身子闭着眼装睡。
阿柔道:“这个时侯也该醒了啊,怎么回事?”
阿柔收起拔步床两边的床帐请聂微之坐下。聂微之坐到床边拉过朱颜的手正要探一下脉象,朱颜的身子却抖了一下突然间起身挣开他的手,扯过被子躲在床角。她揪紧自己的领口,表情紧张而慌乱。
朱颜瑟索地说道:“求求你,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