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扯着脖子，身体像鱼肉定死在案板。铁链向后拉扯，异物贯穿身体深处。
“啊！”乔沐羽吓出冷汗睁开眼睛，恍然间看到床边程枫担忧的脸。
是在做梦吗？
他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直到耳鸣消失，终于听到了微弱的说话声。
“没事吧？”程枫摸了摸他的额头，紧张凑近，“不会真的被打傻了吧，怎么不说话？”
听到声音，季昊然和大小乔哭天喊地跑进屋内，乔沐羽被吵得头疼，只得口干舌燥应了一声。
“对不起，”程枫红着眼，“是我没保护好你。”
季昊然叹气道:“你也尽力了，这几天我们天天去有陆堵人，根本碰不到陆成槿。”
不想再听到那个让人讨厌的名字，乔沐羽抬了抬眼皮，“那我怎么回来的？”
“龚迟送回来的。”
“……”
殴打折磨的场景像梦魇般在乔沐羽脑海中挥之不去。他艰难爬起，四处摸索道:“我的手机呢？”
“都啥时候了还玩手机！”季昊然责备看他一眼，“你这网瘾还能不能戒了？”
“给。”程枫把手机给他，“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乔沐羽点点头，快速找到陆成槿的银行账户，把欠的钱凑整转了过去。
像扔掉了一个巨大的包袱，他无比畅快舒出口气，“终于结束了。”
未来不管YOLU还想怎么作妖，至少从今天起，他跟陆成槿彻底没有了关系。
——
晚上，四人聚在客厅里吃了顿火锅。大小乔吵着想看弟弟，晚饭过后，季昊然商量着带姐妹俩回季阿姨家。
“那今晚她们就在我那儿睡呗，明早我就直接送学校了。”季昊然左右胳膊各挂着书包，脖子上还挂着两个水瓶，熟练得像结婚多年的老父亲。乔沐羽靠在门边挥手告别，心思早已飘到别处。
厨房里，程枫清理好垃圾，看着堆叠在架子上沥水的碗筷发愣。
乔沐羽家里没有女主人，但屋子依旧干净清爽。想象不到这么忙碌的工作要照顾妹妹，还要操持好家里有多不容易。
“辛苦了，”乔沐羽走到身后捏捏他的肩膀，笑眯眯道:“其实家里有洗碗机。”
程枫愣了愣笑道：“怎么不早说？”
“喜欢看你做家务。”
“明明就是想整我，”程枫无奈，“下次换个合理点的借口。”
“好吧，那我说实话，”手一撑一跳，乔沐羽坐上橱柜，望着他眼含笑意，“就是想让你待久一点。”
心间微微一动，程枫擦干手走到他身前，将修长的腿架在两侧，往前一步仰望着他，坦然道：“我今晚也没想走。”
这话经不起细想，乔沐羽假意矜持道：“那你睡沙发。”
“陪我聊会天？”
“只是聊天？”
“一起睡觉也可以。”程枫说完立刻反应过来，支吾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不管是不是那个意思，彼此的眼神里都有了答案。
其实乔沐羽有时候很能理解沈鸣霜，任何一位母亲应该都不希望孩子沾上这样目的不纯品德恶劣的人。但他也不觉得羞愧，毕竟提供情绪价值也是件非常耗费心神的事。
只有先骗过自己，才能骗过愿意为美色买单的人。
双腿盘上腰间，他轻轻摩挲程枫的脸，眸光微动，“想试试吗？”
呼吸近在咫尺，带着阳光晒透白衬衫后的淡淡清香，程枫喉结滚动，下意识问道：“试什么？”
“放进来啊。”
“啊？”
他触电一般松了手，大脑霎时空白。本以为亲亲抱抱就是两人的极限，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验证几天前的质疑。程枫惨白着脸，像还未经历情事的少年，目光躲闪着喃喃道：“我，我是第一次。”
虽然这几年一直没有合眼缘的异性，但让他突然接受一位同性，思想转化上还是有些困难。
他想再跟乔沐羽多相处一段时间，认真确认好自己的心意，再把身心完完全全交给对方。
是的，虽然很不好意思承认，但他就是这么一条纯情小野狗。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乔沐羽轻吻他的睫毛，呢喃道：“你不用对我负责，都是我自愿的。”
“可是，我们还没确认关系。”
一板一眼，简直和那天在更衣室判若两人。乔沐羽默然看着他，突然有些下不了手。
“那你为什么要留下来?”
“我……”
等了半天也等不到答案，乔沐羽失落道：“好吧，你想睡哪都行，我回屋休息了。”
他跳下橱柜，又被拽住了手。
“再多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纯情小狗苦闷的声音。
乔沐羽没有理他，低头扳开手指，径直回屋锁了门。
直到半夜，有狗扒门。
——
回完积压几天的工作短信快到凌晨，乔沐羽伸了个懒腰，窝进懒人沙发里刷了会儿新闻。那条气死江启明的八卦还挂在热搜高位，后面跟着一连串相关词条。网友们把Elion原主的视频和程枫的某些采访移花接木般凑在一起，硬是编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
Elion原主看到了大概会气疯。
其实爆料的视频跟激吻根本沾不上边，只是程枫当时把自己搂抱在怀，像拔罐似的单方面用力亲了几口而已。
从拍摄角度看过去，更像是在背后说别人坏话。
照片一出自然有很多粉丝不信，但在媒体和营销号的大肆渲染下，两人恋情几乎盖棺定论。更有甚者，说两人早在国外领证结婚，附上一张体型相似的两个男人背影。
离谱但合理的八卦一个接一个，乔沐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求知欲，一看就熬到了深夜。再看下去，他都要怀疑程枫和Elion原主也有一腿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扔下手机，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
刚打开门，黑影吓得他差点晕过去。
程枫坐在地上巴巴看着他，像条被抛弃的巨型犬。虽然平时帅得野性不羁，但在月光的沐浴下，反而多了些我见犹怜的味道。
“你怎么总爱这么吓人？”乔沐羽惊魂未定扶住把手，“是准备尝试拍鬼片吗？”
程枫嘴里不自觉溢出一声呜咽，巨型犬初具人形。
“哥，让我试试。”
这一试就到了天亮。
解锁了卧室里所有能靠的家具，年轻人学东西就是快，体力也好，乔沐羽好几次快累晕了过去，又一次次被更猛烈的冲击惊醒。
等中午季昊然来家里送饭的时候，一进卧室吓得饭盒都掉到了地上。
“喂！快醒醒！家里进贼了！”
床上的人半天没动静，他顿感不妙，冲到床边一把掀开了被子。
看到了睡到不省人事的兄弟，和树懒一样抱着兄弟的朋友。
“你吃啥过敏了？！”他用力拍拍乔沐羽的脸，担心道：“你快起来看看，全身都是疹子。”
“停手吧昊然哥，”率先醒来的程枫截住他扇脸的手，表情有些古怪，“我一会儿带他上医院看看。”
“哦，行，那你记得提前挂号。别是昨晚火锅里的海鲜过敏吧？”季昊然自问自答了几句，又嘱咐道：“我把午饭放桌上了，你俩起来记得吃。”
“好，知道了，谢谢昊然哥。”
季昊然十分受用，“这小嘴甜的，走了~！”
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乔沐羽才睁眼松了口气。他嗓子哑了，说话就露馅，到时候季昊然逮到问个没完，他又要瞎编一堆谎话哄骗这位纯情直男。
确认季昊然不会再杀回来，他刚一翻身，和身边人撞个满怀。
洗过澡后的程枫像雨后的小白杨一样鲜嫩，身上也带着和自己相同的沐浴露味道。他靠在胸口蹭了蹭，像是标记所有物般轻轻咬了一口。
“啊……”程枫脸红透了，害羞得不敢看他，只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哪哪都不舒服，除去疲惫，额头和脚踝上的淤青隐隐作痛，胸口还有些发闷，乔沐羽忍着不适摇了摇头，仰头看着他，腼腆又真诚道：“#￥％……&”
……
霎那间，他在程枫脸上看到形似猴哥在海边奔跑跳跃的画面。
果然男人都爱听，纯情野狗也不例外。
“以后咱们就别互相叫名字了。”程枫兴致勃勃提议道，“你比我年长几岁，我叫你哥，你叫我小枫好不好？”
叫了这么久的枫哥，突然辈分颠倒，还真有些不习惯。
“那其他比你大的不会搞混吗？”
“不会，我只叫你哥。”程枫抱住他，试着亲昵叫了好几声。乔沐羽害羞到捂脸直躲，实在受不了把人扑到床上，打闹一阵终于捂住了嘴，小声嘘道：“安静。”
房间顿时静了下来，
两人还未来得继续温存，剧烈的不适感再次侵袭乔沐羽的身体，他不受控制般往一侧倒下，表情已经疼到无法掩饰。
竟然提前发病了。
嗓子里像被堵上一层厚实的水泥，窒息从胸腔抵达大脑神经。程枫的声音像是从水面上传来。他听不清，也回应不了。
等痛感暂缓，他用尽全力拉开床边抽屉，取出最外面的黑色药瓶，抖下几颗喂进疼到发颤的嘴里。
稍作休息以后，终于能勉强睁开眼睛。
“刚才是怎么了？”程枫抱住他面色惨白。
还好瓶身干净，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可疑的信息。乔沐羽哑声道：“低血糖，好多年了。”
“那我去药店多开几瓶，随身给你备着。”
乔沐羽揉揉他的头，虚弱笑了笑，“乖狗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