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翎重新坐了回去。
唇上还留着他的气味,酥酥麻麻。无意识舔了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尤翎肯定那一瞬间从他眼里看到的占有控制是存在的。
视线移到蛋糕上,他又吃了一口。
他掏出手机。
电话里头嘟了三声被接起,翁叔温和声音传来:“尤翎。”
“翁叔好。”尤翎坐直了身子,一手搭在膝盖上。
还没待他往下说,那头又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是那臭小子?哼,要让我看到他,非得扒了他皮不成,心黑得很。”
翁叔笑笑:“你和他置什么气?”
那人又哼了一声,声音异常浑厚又洪亮,“他什么档次和我比?这小子忘恩负义得很,也不想想是谁把他带入圈子,又是谁……”
尤翎身子又垂了下来,开了免提,支着头吃蛋糕,听着对面的唠叨,倒还挺惬意。
似乎发现自己被冷落了,那人止住了话,没好气:“你们什么意思?”
尤翎搁下勺子,“不敢。”
又得到对面一声冷哼,翁叔笑了起来打圆场,“我们在天成,你过来吧?”
天成是二十年前突然降临,中餐厅,隐于市藏于深山老林,没有预约压根进不去。吸引上层人士瞻仰,不仅是因其贴合中式,更是因其季节性食材鲜美。
饱含诗意与鲜味,禅意悠远。
众人一直寻找背后的老板,尤翎知道,天成创始人是翁叔。
尤翎盯着蛋糕思考两秒,决定道:“行,我现在过去。”
那头一直骂骂咧咧的声音骤然停歇,听到挂了电话的嘟声,问翁叔:“他吃错药了?”
翁叔重新为他添了茶,朝他一举,自顾自品尝,“等他来了不就知道了。”
尤翎刚准备发动车,手机传来消息,他拿起一看。
老公大宝贝:【我上飞机了,先关机。等落地后我再给你发消息。】
尤翎看着那称呼,抿着唇回:【好,一路顺风。】
距离天成大约半小时路程,尤翎看着前头还有一分钟的红灯,垂眸拿起手机搜索“蒋其烟”。
很快,车里响起男人低醇又磁性的声音。尤翎发现他唱歌的声音比他平时说话更低沉一些,敲打着耳膜,深入人心。
“风轻轻拂过
万物又复苏
这一刻心存念想
却增添几分迷惘
叶子飘然而去
尘归尘土归土
找不到开始的方向
你是否也一样
看这世界荒唐如一”
声音骤然停下,一瞬间的停顿,尤翎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连心都空了一拍。
鼓点落下,密集混着贝斯,明明前头如神明呢喃,随着吉他疯狂扫弦的声音,神明跌下神坛自甘成魔。
蒋其烟的声音不再是低哑醇厚,而是高昂又沙哑,冲击着心灵,洗荡着灵魂。
“你我皆红尘
被风所困
你我皆过客
匆匆又匆匆
可我不懂也不愿懂
错过时间长河
你我皆来生
沧海桑田就当梦一场”
窗外风景不停倒退,尤翎细细感受着这首歌带来的震撼,他踩上刹车,看了眼名字——《你我》。
耳边是近乎呢喃声——
“风过境迁,叶回大地,等一个春天。”
声音戛然而止,尤翎却还再回味,下一首已经开始播放。
车子远离了喧嚣,沿着山路左拐右拐到达半山腰下。门口安保人员认出他的车,敬了礼直接放行。
尤翎经过他时,降下车窗,“麻烦了。”
天成餐馆之所以惹得众人挤破脑袋也要来,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其神秘,车子不可直接进入,不管多大身份,都得下车坐上餐厅所安排的车辆再进入。
这个点山上已经有了客人,尤翎不想露面,便驶到后门。刚停下就有人过来,“尤先生,我来吧。翁老已经在里间等你了,还是老地方。”
尤翎下车将钥匙递过去,“麻烦了。”
餐厅傍水而建,不远处就是一小溪。进了里头,九曲回肠,各式各样的廊亭环绕着。
经理忙迎过来,躬着身子:“尤先生,我带您过去。”
尤翎礼貌点头,看了眼四周一个人都没有,问:“今天没有人预约吗?”
“也有的,但翁老提前说您要来,便让我们暂时不开放这里。”
尤翎便不再说话,他今日又忘记戴口罩了。
“翁老就在里面,我就先下去了。”
“好的,谢谢。”
尤翎抬手轻叩三声,里头传来翁叔“进来吧”,他推门进入,低着头叫了声:“翁叔,黎叔。”
翁叔笑着让他坐又重新沏了壶茶。
黎然看他连个脸都没转过来,心里不乐意了,“你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