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有一片空地,如今正逢初春之际,各色花儿争奇斗艳。这地方,在皇上尊笔一挥那日,理所应当归属了温折时。
选美大赛毫无疑问也便在主人家的地盘进行。多数人猜测,永定王大概是借着这个名头,与别的兄弟姊妹炫耀这个新得的身份和这块地。
温折时想得倒也周到,大概生怕自己人累着,也没有挨家挨户宣告选美规则,只在人来签到时,一人塞了两个用纸做的绣球。
别说官家子弟,就连百姓也来了不少,大老爷小姑娘,将这里拥挤的寸步难行,外加少爷小姐那一辆比一辆华丽的马车,弄得晚来的人,不得不在必经之路上排起了长队。
廖淮璟探头探脑向帘子外张望,口里还不停询问下车打听消息的小斯丫鬟:“轮到我们了吗?如何了?”
“少爷您别急,兴许是快了。”一个小斯在车外和着叽叽喳喳的人留高声回答,手里还将刚分发到的绣球拿给廖淮璟。
“少爷您拿好了,规则奴才同你说。永定王殿下的意思,不论百姓或官员,在男客和女宾那儿只有一票。”说完小斯就轻轻放下了帘子,等了大半天,马车终于是以龟速动了起来。
“明白了。”廖淮璟将绣球随意丢在一旁,百无聊赖拿着黎母非要让他带上的玉佩玩儿。内里却和002吐槽开了。
“温折时明显是要逼死人!”廖淮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松松垮垮倚着马车壁。因是小斯通知快到地方了,便站起来整整衣裳,松松筋骨。
“此话怎讲?”002好奇问了句。从这里也看得出,除了那位高高在上的主系统外,别的系统之间大多心平气和,也难怪002没见过各种勾心斗角。
他“啧”了声:“这你就不懂了!每人男客只能投一票,女宾也一样。而这京城中,不说貌美公子,就秀外慧中的小姐便一抓一大把,且朝中各官员平日的关系藕断丝连,若这票投给这个,那个没得到不好,反之也不行。”
他又不咸不淡补了句:“唉!这可不是要把人往死里逼么?!”
002对别人那些弯弯绕绕没什么兴趣,他有些好奇问:“那你打算把票给谁啊?”
廖淮璟弯腰把自己随意搁置在一边的绣球捡起来,拿在手里抛来抛去,又“啧”了声,道:“我哪管这个,看谁顺眼便给谁!”一霎间,温折酒的脸从他面前溜过。他“嘻嘻”一笑,不由感叹这也是个好主意。
“哎好吧,”廖淮璟伸了个懒腰,“002我收回刚才说的话,男客那边,顺眼的人来了。”
“在哪里,我怎么无缘得见?”
“人家尊贵得很,估计早入场,如今应当宫女丫鬟侍候左右了,你哪见得到!”
“哦!”002恍然大悟,“你说的是太子殿下啊!”
“是啊,”廖淮璟没什么诚意回答,“给别人还不如给他。一来,人家长得真当俊美非凡,二来,给他,就会避免不少剪不断理还乱的世家关系,多省心!至于女宾,随意吧!我随波逐流,谁那儿票多,就给谁!”
话刚说完,两个绣球分毫不差落在他手里,廖淮璟一首一个又把它们抛走,整个人身上都是一副随心所欲的慵懒。
将近半个时辰,马车总算停了。车夫的声音从帘外传来:“少爷,到了。但这儿是永定王规定的,统一停放马车的地方,离比赛场地尚有些距离,还得辛苦您走一段。”
廖淮璟以一个潇洒的姿势下了马车,不紧不慢跟在领路人后面。在一众欲拔得头筹,雄赳赳气昂昂的少爷中,显得格格不入,但就是因为与众不同,穿过观众席时,就被姑娘们一眼注意到。
“你瞧你瞧,黎公子来啦!”一个姑娘挥动香帕尖叫。
“哪儿呢哪儿呢!”
为了看得清楚些,后面的姑娘拼命往前面挤。
那日散福泽过后,不只是未婚的大家闺秀芳心暗许,就连这些小家碧玉也记住了这位头一次散福泽的黎公子。
“啊呀!不管了不管了,今天明显是黎公子最俊,我的绣球已经是他的了。”
一群姑娘打打闹闹,有几个稍微在前面些的姑娘,说话自然落到了廖淮璟耳朵里:“那还有永定王呢还有太子殿下呢,你要怎么抉择哦?”
“讨厌,你懂什么啦……”
后来的话,廖淮璟走得远了,便听不太清楚。但直到他到了候场之处,也没见到温折酒人。
“啧,真扫兴!”他不情不愿嘟囔。
002:“怎么?难解相思之苦?!”
廖淮璟:“……”
他觉得,002已是无药可救。刚和自己绑定时,一口一个廖先生,说话都要三思的002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我可去你的吧!看不到美好的事物比较不爽罢了!”
002明知故犯,“喏,你看看你身旁,男男女女,可都是美好的事物!怎么,还看不够?”
廖淮璟:“……”我不想和你说话,再见!
很快,不想和002说话的廖淮璟就成了别人的风景。那个来叫他准备上场的人,看见他一身极简风穿搭,惊呆了。
“黎……黎公子,您……”他欲言又止,生怕说多了,惹这位宰相府嫡子不高兴。即便民间传言,黎公子脾气极好。
廖淮璟随意拍拍他的肩道:“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无妨。”
“您这样穿,”那人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他认为比较何是的措辞,“您这样穿,向您抛绣球的大概会很少。”
廖淮璟挑挑眉,一副洗耳恭听饶有兴致的样子:“哦!你怎么知道会很少?”
这人见黎公子并不生气,问话时倒也像是唠家常,便下意识抖落一些方才发生的小秘密:“方才,杨公子和蒋公子已经上去过啦,他们穿得,那真是!那真是貌若潘安!”
“嗯结果如何了?”廖淮璟随意摆弄了下自己的头发,一股兰花香又四散开去。
“不瞒您说,他们收到的绣球就这么点儿。”那人举起只手,给廖淮璟比了个五。
“一人只收到五个绣球?!”廖淮璟睁大眼睛,不敢置信问。
那人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语调也变得夸张起来:“哪里。小的是说,他们俩收到的绣球,加起来是五个。”
廖淮璟:“……”
别的候场的公子小姐:“……”
“那这也太惨了些!”廖淮璟事实表示同情,“不过没事,带路吧。我应该不会这么悲剧。”
他率先走上前去。那人也无暇顾及为什么黎公子会这么有信心,抢上前去领路:“是!是!黎公子,这边请。”
廖淮璟一出去,还没绕场慢走就喜迎七八个天外飞球。
他吓了一跳,连忙用手兜着,心想带路的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听那人说是自己要绕场走三圈,在这之内会有人给他丢绣球,可这走都还没走,就得到这么多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