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淮璟这回倒也听话,没在争论什么。随着大部队起身,坐在了最后面的角落里。
刚坐下,行苏悦便无奈叹了口气,摸了摸廖淮璟的手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苏温雪是璟哥哥喜欢的人,自当礼让几分。”
这下别说廖淮璟,连白槿都面带不赞同。她哼了声道:“小姐,难道就因为她是璟少爷喜欢的人,我们便要忍气吞声吗?您越是忍耐,她越是肆无忌惮。现在是以口舌相争,以后还不知会做出什么过分之事呢!”
“好啦白槿,我想她不会的。”行苏悦安抚愤愤不平的丫鬟。可她却不知,周围都是一群看好戏之人。
一群小姐纷纷用香帕掩着翘起的嘴角,探头探脑往这边瞧。谁人不知,行苏悦对陆璟爱得如痴如狂,但大家竟不知,行苏悦这样一个身份尊贵之人,名门望族之后,竟会为此忍耐到这般地步,自然乐的看好戏。
世家小姐自然都是看眼色行事,行苏悦虽然得太后宠爱,平日里也时常拿皇上赏赐。但苏温雪的哥哥同样不赖,得了皇上赏识,连殿试也免了,直接被点到皇上身边当了差。这种时候,帮谁都有可能引火上身,一个个自然都歇了这样那样的心思,偃旗息鼓。
有几个眼尖的,见陆璟慢慢悠悠入了场,便越加擦亮了眼睛准备看戏。苏温雪赶忙站起来去迎人,她拉着陆璟的手臂亲密无间。不知她对陆璟说了什么,陆璟脸上怒色一闪而逝,带着苏温雪便朝行苏悦那边走。
“小悦,”陆璟脸上没什么表情,语调毫无波澜,声音如冬天湖面上冰与太阳的碰撞,是暖的,但也冷。说出的话,却像刀子,一刀一刀剐蹭过行苏悦的心,“小雪刚到京城不久,这种宴席不常参加。你让着她些。”
行苏悦浑身不由自主颤抖,贯彻了三年的信念有些摇摇欲坠,一句“让着她些”带着摧枯拉朽之力,打得她措手不及。
行苏悦是迷茫的,不明白为什么,从小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竟如此脆弱不堪。到最后,连两个人做兄妹的机会,也被不留情面地摧毁,留下一地残垣断壁。
“璟哥哥,我知道了。苏妹妹对不起,是我这丫鬟不懂事,惹了你不高兴。”爱意让行苏悦连最后一点尊严也不要了,先行向苏温雪道歉。
在陆璟面前的苏温雪,尤为好说话,摸了摸行苏悦的头,当真像个关心妹妹的大姐姐:“无事。但这丫鬟,还是要管好的,如若不慎冲撞了别的闺秀,可不太好。”
苏温雪看着廖淮璟若有所指。陆璟见差不多了,便道:“好了,那这件事便这样过了。小悦,我先带着小雪过去,她第一次来京城,要多结交些手帕交才是。”
行苏悦只是点头,连起来相送的力气也没了,定定地看着他俩手挽手,看着陆璟带苏温雪认识朝中各大臣之女。
廖淮璟总觉着苏温雪有些古怪,但哪里不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想得一个头八个大,也便放弃了,走一步算一步,大不了水来土掩。
宴会开始,觥筹交错,一群小姐少爷吃喝玩乐够了,便也有了几分附庸风雅之意,不知谁高呼一声:“来!借酒吐露诗意,有没有敢来的?!”
一个小姐将酒盏一放,道:“有何不敢!”说罢便起身即兴来了一首,惹得掌声阵阵。
不知哪里来的好事者,借着酒劲儿,提意让行苏悦和苏温雪相互写一首对陆璟的爱慕之词。
行苏悦本想拒绝,可苏温雪却不给她这样的机会,端着酒走过来道:“做姐姐的自当礼让妹妹。那便请行妹妹先来。”
行苏悦赶鸭子上架,却依然保持着一分大家闺秀的落落大方。她声线轻缓,随意念了两句:“相思一夜梅花发,春风忽来报中长。人间不知惊鸿客,只叹红梅传佳话。”
苏温雪眼神忽明忽暗,笑道:“妹妹文采斐然,做姐姐的怎敢败于下风?!”
“梅乃四君子之一,高洁儒雅,冰清玉洁。赏梅,怎能只谈风月之事,既然妹妹既赞了梅,又谈了风花雪月,那姐姐便只赞梅罢!”她将手中杯盏放在桌上,与别的碗碟碰撞,发出“叮”一声响,把一群还沉静在行苏悦诗词里的人强制叫回了神。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①
众人啧啧赞叹之时,廖淮璟吓得一哆嗦,本想给行苏悦碗里布些红豆酥糖糕,一个手抖,即将到达目的地的酥糖糕拦腰折断,一命呜呼。
廖淮璟觉得,这比行苏悦发现他是以男儿身混入国公府当了丫鬟更为惊天动地。他知道苏温雪有问题,可这问题也太大了!
廖淮璟惊疑不定:“林宇舟啊啊啊!这!我遇到老乡了吗!”
林宇舟:“大概是的,而且她那肤质,这应该还是个有什么灵气空间的老乡。但不是任务者,如若是任务者,我能感应到。”
言外之意:不是同行的老乡,还站在了敌对的位置,那就不要犹豫,直接干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