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思思见自己鞋袜湿了,又再听不下去了,拉着孟阡就往外跑。
“站住!那边什么人!”胖子注意到她们的动静,赶紧拔出了自己的刀。高个儿一惊,也跟着拔刀摆出架势,一副要砍人的样子。
千思思脚一滑,扑通一下摔在地上,孟阡连忙去扶她。两人站稳后,千思思泪蓄满眼眶,朝他乞求道:“求两位爷收留我姐妹二人吧!”
胖子不放松警惕,依旧拿刀指着他们:“说,你们是什么人!”
一阵风吹过,纵使是三分冷,千思思也装出了七分,狠狠抖了起来:“我二人是西陵来的,本是要去投奔亲人,却被偷了盘缠,又怎奈家兄心狠,竟撺掇我那未婚夫君跑了,任我二人自生自灭!”
孟阡心头一震,这丫头还真敢说!
千思思兀自泪流,控诉着“兄长”累累罪行:“他们道要去齐朝做生意,让我们在家里呆着。可是一去半年不回,什么也不捎回来,我们姐妹人生地不熟,也不知何处去挣钱,被赶到了这处……求二位爷暂且收留我们吧!我们能做饭,能洗衣,所有杂事都可以交给我们!”
高个儿耳根子软,迟疑的收回刀,把胖子拉到一边低声商量:“要不……等待会儿交班的时候,咱把这俩丫头带回去?只是两个女的而已,我看她们穿得不好,也不像是能藏武器的样子。”
胖子没松口,他就继续说:“我当年也是投亲无果来了这儿,我知道这有多难受。”
千思思二人还不知道自己是误打误撞,刚好碰上了有过这般经历的高个儿。总之等他们商量完,那胖子果真松了口,答应让她们上船去,不过得绑了双手。
孟阡有点犹豫,千思思倒答应得很爽快。她小声说:“先上去。目的达到了怎么都好。”
过了小半个时辰,换班的人才来。高个儿简单和那两人解释清楚之后,就带着她们一起回了船上。
孟阡内心麻木,觉得自己经历此夜之后,将会蜕变。
千思思紧紧靠着她,两人耳语道:“等见了知寒哥哥,让他好好补偿你,给你买最好的胭脂水粉!”
孟阡心累道:“那倒不用,给我挖一池温泉就行了。”
千思思忍笑。
待到两人上了船,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看着她们。首座上的男人只露出一个下巴,脸藏在阴影之中,看起来是个年轻人。那人低低出声,似乎对于这不请自来打扰了他宴会的两人有些不满。
千思思莫名有些后背发凉,厚着脸皮走上前去,几乎是声泪俱下的对着那人哭诉:“求大人为我姐妹二人做主!”
那人微微低头,一双鹰眸似钩子般牢牢盯住她们,没出声。四周寂静,没有任何人搭理她。过了许久,那男人才轻轻挥手,四下的人立马散开。
男人示意她可以开始说了。千思思低下头,带着哭腔把在船下对高个儿和胖子的说辞又添油加醋说了一遍,简直是惨不忍听的地步。
孟阡真要信了自己这么惨。
戚安单手撑着下巴,听完之后还是不开口,欣赏了会儿底下人的神情,搞得千思思都快演不下去了。又过了很久,千思思才听见他略有些低沉的声音:“你在骗人。故事编的不错,可惜,你们皮肤白皙并不像长途跋涉之后,发丝也干净有光泽,配上这么一个凄惨的故事,很假。”
千思思被拆穿也不生气,索性直接进入正题:“行吧,的确是编的。大人先别急着把我们赶下去,不如先听听我们要说什么?”
戚安故作诧异道:“方才那么多话,还没说完?”
孟阡冷声说:“你纯属故意的吧。”千思思拉了一把她的袖子,朝戚安笑道:“大人既然知道我是编的,却听完了,想来也是想知道我们来意如何。”
戚安却打断她:“我若说不想呢?”
千思思要笑不出来了,这人说话可真气人!
戚安短促地笑了声,像是逗小宠玩儿一般配合的问:“那么,你来意如何?”
“……你可真不敷衍。”千思思低声抱怨。“大人猜猜?”
戚安:“是你要说,为何让我来猜?”
孟阡:“……行了,你说不过他。”
戚安仿佛才看到她似的,挑了挑眉,对她道:“她不说,你来说。”
孟阡把千思思护在身后,举起手向他示意:“不管怎么说,我们都算是客人。这样不太礼貌啊。”
戚安眉挑得更高:“这不是你们自己的要求?”
千思思:“自然不是。”
戚安为难的摊手:“那便如此吧。或者你们是想我亲手解开?怎么可能。”
孟阡翻了个白眼。戚安手中银光一闪,一把小刀稳稳扎在了她脚边:“送你,不谢。”
在她割开自己手上绳索的时候,戚安边饮茶,边慢悠悠道:“若是要来查探情报,我介意;若是要做说客,我更介意。你们的来意无非这两种,我之所以留你们,也不过看个乐子。现在我觉得无趣,你俩可以滚了。”
千思思无赖道:“我若不走呢?你还能杀了我不成?我可先说好,我背后的人你还真不一定惹得起。”孟阡跟着附和了两句。
戚安哼笑几声,站起身朝她俩走近。“谁呢?能是什么人?当朝皇帝我也是不怕的。”
“那当朝皇帝的妻妹呢?”
千思思也是敢说。
孟阡脑门一阵阵发懵。
“妻……妹?”戚安眯起眼睛。“皇帝有三位妃子,除去早逝的太子母妃是孤女,其余二位一个太傅之孙,一个尚书之女,均无兄弟无姊妹。你又是哪门子的妻妹?”
千思思惋叹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方才那故事是编的不错,但我可确实有个兄长,他也确实跟人跑了。”
“那人是梁皇秦飞轩,是吗?”戚安饶有兴致的接话。看见千思思点头,他越发不信。“梁皇上次选秀还是五年前,一个都没留下。而且‘妻妹’这个称呼,也不是能用在这种地方的。”
“你懂什么?私许终身没见过?”千思思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