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知寒想了很多。

世间的确不存在万能。

但可以让人觉得，这个不万能的人，他是“万能”的。

千思思跑过来揽住他的手臂：“知寒哥哥，怎么啦？”

卫知寒回过神来，把她扒拉开：“哦……没，没什么。我有点事，你自己先去玩吧。”

“诶！”千思思一头雾水，迷茫的看着他走远。齐奕章走上来拍拍小姑娘的头，说：“太可怜了，你哥不宠你了。”

卫知寒叫来人，问：“莫十七呢？”

那弟子答：“十七师姐出去采药了，看日头没多久就会回来。”

卫知寒点了点头，便放他走。此时四下无人，又暂时没什么事，卫知寒难得放松了筋骨，休息片刻。他这认床的毛病最近又回来了，越发难伺候，好些日子没睡好。他懒懒地靠在树干上，突然间就好想念当初在别孜时推牌九那段时日。

“公子！”邱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大喊一声，吓了他一跳。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中说了出来，被刚好路过的邱溪给听去了。

而且他还拉来了无影和一个茫然的弟子。

卫知寒猛地拧起邱溪的脸：“干什么这么咋咋呼呼的？”

邱溪哭丧着脸叫唤：“公子不是想玩儿牌么，我找来这两位兄台来陪您玩啊。”

卫知寒明白了，哭笑不得的赶人走：“去去去，这关头还玩个屁，我就是随便说了一句，又不是真要玩儿。”

邱溪失落的“哦”了一声，随后脸上又转晴：“那公子何时想玩儿的话，叫我一声就好了！”

卫知寒“嗯嗯嗯”应声，等他带着那名弟子走远了，才看向还在原地站着不动的无影。

“干嘛？陛下有旨？”

无影摇头：“公子，宁无瑕传信说他回了山庄，现在家里的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问我们何时需要他，他可以很快赶过来。”

卫知寒也摇头。

“你跟他说，家里事情先处理好，别还留下些什么。对了……如果要继续找人，还是到陛下身边去找比较好。”他吩咐道。无影有些怔愣，又想起来先前宁无瑕天天找这个人问找那个人问，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应声去传信。

卫知寒深吸一口气。

宁无瑕离去，无影不仅需要保护无法过多使用内力的自己，还有其他需要做的事，势必分身乏术。

突然感觉自己好累赘啊。

不管如何，这次西南之行，他一定要有所得。

……

“哥。”

无人应答。

“哥！哥哥！”

没人理她。

“皇兄！”

秦少霜怒喊：“秦怀沙！”

秦飞轩偏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头走了。

哥哥不理妹妹了，妹妹很伤心，要去找“小嫂嫂”玩！

秦少霜嘟嘟囔囔着转身离开。秦逍看看小姑姑，又看看父皇，再看了看牵着小姑姑的手的小姐姐兰，最终决定也去找自己的新娘亲。

秦飞轩终于是停了下来，想来是听不下去了，对秦少霜说：“你若很闲，便去找黎云。”

黎云是跟在先前慕容宁身后的人，他被下了毒，后来酒竹救了他，他就一直跟着秦飞轩。

秦少霜撇嘴，把秦逍一把抱起来，转了个圈。

“哥，小知寒到底去哪儿了啊？我好想他陪我玩儿！”

“你都多大个人了，还想着玩呢？”

太后手里头捧着侍女刚剪下来的牡丹，从另一头走了过来。“在宫中才住了多久，舍不得多留下来陪我会儿？”

正是牡丹发花苞的季节，太后倒不怎么喜欢牡丹，但喜欢天彭牡丹的颜色，所以才在宫里中了许多。

“娘！”秦少霜跑过去亲亲热热的挽着她手臂，两个小孩也跟着她跑。“您是不知道，小知寒长的有多漂亮！跟姑娘似的！”

“瞎胡说。”太后轻敲她的额头。“男孩子哪能这么形容。”

兰嚷嚷道：“真的很漂亮！”

太后对她笑着道：“好好，哀家等着你那小爹爹，看看他长得有多漂亮。”

秦逍小声对她说：“也是小娘亲。”

秦少霜失惊倒怪道：“他也比你大不了多少，偶尔逗着他玩叫几声也罢，还是该叫哥哥！”

太后不满的嗔了一眼秦飞轩，那意思是责怪他乱教。

秦飞轩：“……”

半晌，他说道：“别去打扰他。会见到的。”

太后牵起两个小孩子的手，言说自己站累了，要回去喝茶，留他兄妹二人在这里谈。

秦少霜望了望，见这方安静下来了，才朝她兄长靠近，小声说：“其实不是我……是青意。”

秦飞轩秦飞轩微微颔首。

“青意这几天越发焦躁不安，我……我有点担心。”秦少霜老实说着。“她说有很重要的事，必须要去跟卫知寒说，否则要出大事！”

秦飞轩不觉皱起了眉。

但他答应过卫知寒，交给他自己解决，当然不会食言。

他说：“带路，孤去听。”

——

卫知寒带着人小心翼翼摸进了沼林外围。

好在这地方的确只是传得吓人，真要说靠近即死，那还差了些。沼林大的很，他们不需要直接横穿过去，靠着外围走不会遇见什么东西，不过是雾有点浓，阳光穿过雾气到达地面时，已剩不了多少，故而地上只有稀稀拉拉几根草。

土湿滑疏松，泛着黑沉沉的死气，似乎每一脚都踩在无数动物尸体上，很恶心人。

卫知寒往昔过得糟，自身其实极爱干净，奈何这一遭出门硬生生给他逼得了脚踩腐肉也能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