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秦少霜潇洒帅气,扑了来路上所有人一脸灰,冲到秦飞轩身后不远处就自觉的减了速度。
“你干嘛叫吴乘舟来呀!”
秦飞轩看她一眼,没搭理她。秦逍这回是央了好些时候才让他父皇答应自己来的,原是同江南和兰一道坐马车,难得他爹有了父子共乘一骑的想法,乖乖的窝在秦飞轩怀里。
他原本安安静静坐着,见秦少霜来,便忍不住道:“小姑姑,吴统领管得住您。”
秦少霜挣红了脸,好半晌,生硬的转换了话题:“皇兄,咱们还有多久到?”
这才刚出来一个时辰。秦逍想。
秦飞轩摸了一下秦逍的脑袋,道:“你带人,去别孜。”
“凭什么!”秦少霜无比惊愕。“不是?你去西南,你儿子去西南,你们都去,凭什么我就得去别孜了?”
秦飞轩道:“吴乘舟是来陪你的。”
秦少霜再次红了脸,还红了脖子,也许是恼的,此刻的情态无比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谁要他陪!”
秦逍忽然问道:“小姑姑,吴统领送的鎏金宫灯您还喜欢吧?”
秦少霜默然片刻,恼得直接架马冲了出去。
“息,跟好。”秦飞轩喊。息开心的应一声,带了几人策马跟上秦少霜。
秦逍抬头问秦飞轩:“父皇,小姑姑什么时候才嫁的出去啊?”
秦飞轩道:“你想让她什么时候出嫁?”
“良辰吉日不如凑巧,今晚就送入洞房好了。”秦逍道。
秦飞轩失笑:“胡闹。”
江南此刻总算是敢开口插入贵人们的对话,笑着说:“太子殿下这是想要个小玩伴了呢?”
兰趴在马车窗:“嗯——兰觉得挺好的。”
吴乘舟晃晃悠悠地上前来:“玩伴?……别是给他们俩小家伙玩吧。”
秦逍转头望向江南,兰也如此做,江南会意,帮助太子殿下维护他和兰,辩解道:“小殿下和小姐最是乖巧,吴统领怎么好这么说呀!”
秦逍对着秦飞轩点头,再朝吴乘舟看过去。
吴乘舟忍不住笑:“好,是臣胡言乱语了,小殿下、兰小姐,饶过则个吧?”
秦逍故意绷着脸说:“不好。你要先娶了我小姑,我就饶你。”
兰伸手:“别忘了小弟弟!”
秦逍:“妹妹也可以!”
“小孩子话。”吴乘舟笑着摇头。
两个小孩见江南也不帮自己了,父皇也不说话,于是秦逍转头问起别的来。
“父皇,我还能叫他‘娘亲’吗?”
秦飞轩低头看他。他当然知道秦逍在说的是谁,他想了想,说道:“如果他同意。”
秦逍握起小拳头:“他肯定同意。”
“嗯。”秦飞轩不置可否,揉一把他脑袋。卫知寒的确不会拒绝小孩子。
秦逍独自开心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小声问:“父皇,那您把他带回去之后会不会娶他呀?”
秦飞轩微怔。
“……谁?”
娶、谁?
卫知寒?
不,当然不。
秦飞轩摇头。
他从没这么想过。
这种事,他是听说过的。总有些贵族子弟会养男人在院子里,也有些真心相爱的,但这总归是少数,是不为世俗容的,他未曾把这种情况放在自己和身边人身上……除了许青山。
许青山是个例外,他不一样,他是混账。
秦飞轩陷入短暂的沉思。
他很确信自己从没有过这种想法。
卫知寒招人喜欢,这他很清楚。卫知寒年轻,俊秀,爱笑,会说话,体贴善良,还很聪明。谁不喜欢?
秦逍和兰就喜欢得紧。军中见过他的将士,或者听过他的,大多都喜欢他。就是自己,也并不讨厌——
秦飞轩三十多了,绝不可能自己的情感都搞不清楚。他的确喜欢卫知寒身上的一些气息。
年轻的气息。
那让他想起许多故人,或亲人。
他自己呢,向来不苟言笑,秦少霜年幼时哭着骂过他死气沉沉没有人性,许青山说他上辈子必是块铁石。他从小到大做过最不合礼数的事就是娶了一个来自西南、身份不明的女人,还立了他们的孩子为太子。
或许还得加上一件,在秦少霜满月那天,他们兄妹俩离开母亲的短暂的一个时辰里,把哭闹的妹妹挂在树上自己在一旁练剑。
而除了他的这些人,都曾朝气蓬勃过,或者正朝气蓬勃着。他的父皇曾惧怕过他冷面无情,他的对手觉得他是个冷血的人。
所以他格外珍重这种年轻的气息。
秦飞轩让卫知寒带秦逍玩,是希望秦逍能走出从前的阴影,变得活泼一些。息固然开朗,可他杀过人,血气重,不讨小孩亲近。
卫知寒不一样。他干净,他善良。
而秦逍也确实因此开心了不少,甚至学会了主动交友。
同样的,这样年轻的人对他而言,只是个小辈。
与当年的许青山差不多,与秦少霜差不多,与秦逍差不多。
于是他对秦逍说:“孤只将他当你一般对待。”
秦逍觉得父皇刚才短暂的沉默很奇怪,而且他并不很赞同父亲的话,但又找不出什么不对的。他只好说:“那您也抱着哄他睡觉吗?我觉得他是把我当小辈的,毕竟他像父母一样抱着哄过我睡觉。我记得您以前也陪过我几次。”
秦飞轩:“……”
江南:“……”
小祖宗可真敢说!
兰:“?”天呐,偷听到了不得了的。
秦逍真诚“劝谏”道:“那您千万别给他唱歌儿,让他自己唱歌儿哄自己。军中的调子也罢了,哄小孩的就千万不要唱给唔!!”
秦飞轩冷淡道:“你们不一样。他及冠了。”
为了维持这难得的父子温情时光,秦逍决定不拉开父皇捂住了自己鼻子的手。
虽然真的很闷。
“吱——”
门开了。
卫知寒面朝墙躺着,身体紧紧蜷缩起来。这几天女王每日都派人来折磨他,有时候也亲自来。不打他,也不下药,只是不断反复地问着相同的问题,问得烦了就拿被子捂他,或者把他的头塞进水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