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因过量饮酒险些引发心肌梗死,幸好吴捷及时赶到叫来了救护车,医生才能把他从死神手里抢救回来。
方丛卉抱着阮宁呜咽:“你有什么事情告诉妈妈,妈妈全部给你解决,你别糟蹋自己的身体啊。”
阮宁轻轻摇了摇头。
方丛卉哭得伤心极了,她在镜头前的哭戏从来都是惹人心碎怜爱的,如今却抱着儿子哭得涕泪横流,毫无美感。
阮宁知道他让家人担忧得彻夜难眠,尤其是妈妈,但他实在是腾不出多余的心力去为人着想。
她哭得眼皮子都肿了,阮宁蜷缩在母亲的怀里,安静地抠着自己的指头。
阮名赫黑着脸进来,抬手就要朝阮宁脸上打一巴掌。
“混账!”
“爸!”后面的哥嫂一人按住一边拦住他,“您先消气!”
“他才刚动完手术!”方丛卉哭喊着把阮宁搂得更紧,纤瘦的身体挡在儿子前面,“你是想要了他的命吗?你要打就打我!别动宁宁。”
“你!”阮名赫气到失语,指着方丛卉的鼻子吼,“我想要了他的命,我倒宁愿没这个儿子!”他转向骂阮宁,“你从小要什么没满足你,谁缺席过你的成长?你呢?!你干了什么?!如果不是吴捷现在我们就在张罗你的葬礼!!”
阮宁抬起似睡非睡的眼,黯淡的眉眼下眼珠子直勾勾望向对面,他只是在看,没有丝毫情绪奔涌起伏,也许是在看阮名赫,也像是在看后面的两个人。
阮名赫不寒而栗,剩下的话堵塞在喉管
他险些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阮宁,而是把自己幺儿皮囊剥落后套在身上的幽魂。
“就这样吧。”阮宁轻轻开口。
阮名赫愣住∶“什么就这样?”
“我的人生就这样吧。”阮宁离开方丛卉的怀抱,摊开四肢躺在床上,“这种事不会有下次了,就这样得过且过吧。——你们可以走了吗?”
阮名赫看见他自暴自弃的样子就来气,上前几步想要骂醒他,方丛卉抓住他的胳膊。
“别。”她低低哀泣,求饶似的看着丈夫,“宁宁想怎样就怎样,不想见咱们就赶紧走吧。”
“他这样……”阮名赫的眼里也有泪,绷紧的脸部微微抽搐,竭力忍耐什么。
“也许是自己选择的结果。”
阮期冷冷哼了一声,抓过妻子的手腕率先推门离开。
阮宁呆滞地望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他过了半分钟后,他盯得眼睛干涩酸胀,这才疲倦地闭上眼。
吴捷过了两周才去探望阮宁,他心里头存着气,本来都不打算去看他,可惜阮宁倒在地上的画面太过惊悚,想来想去就坐不住了。
进病房的时候看见阮宁病蔫蔫地倚在床头,他鼻子一下子就酸了,什么气都烟消云散。
“你心里有什么苦就说出来,咱哥俩一起解决。”吴捷哽咽道,“借酒消愁那都是酒厂瞎编乱造,屁用都没有。”
阮宁闷着声不吭,心想他能有什么苦,他这一生都好好的。
“我刚才经过花园看到月季花开得挺好。”吴捷坐近,身体往阮宁那里倾,“去外面呼吸些新鲜空气?”
阮宁想了想,点头:“嗯。”
大片鲜红的月季成簇绽开,乍一看像爆开身体四溅的血浆。
浓郁的花香盖过了阮宁身体的香气。
“这太阳够烈啊。”吴捷拿手当风扇,目光锁定一朵月季,“嚯,花瓣都焦了。”
阮宁被炙烤得有些喘不上气,斜睨道:“想谋杀我直说。”
“我来的时候天气也没这么热啊。”吴捷心虚,不去对上阮宁的眼神,故意叉开话题,“我说的这半年多你都进多少次医院了,真能折腾,”
阮宁在阴凉处的凉亭坐着,抱臂哼了声∶“这是最后一次。”
姓宋的灾星走了,克他的人没了,他能长命百岁。
想到宋汝南,心里又是一阵寂寞。
他在医院的这段时间时常会梦到宋汝南,每次醒来都会忘记在梦里和他做了什么,只有一次比一次更深的空落情感叠加。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恐惧。
吴捷趴在石桌上摆弄手机,太阳光穿过围栏洒在阮宁身上,照得他昏昏欲睡。
“起来了。”阮宁拍了下吴捷的肩膀,“困了。”
吴捷应了一声,他游戏正打到关键时刻,阮宁在后面慢悠悠地走,他全然没注意自己已经甩了他一截,两只手捧着手机乱杀。
“加血!加血!在后……我草?!”
手机啪嗒掉在地上,“嘭”地一声,吴捷的脑袋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谁啊走路不长眼是吧?”吴捷开口就骂,捂着脑袋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