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暮拿着手机出了办公室,第一件事却不是去打电话,而是跑到洗手间的洗手台上去洗手。
真他妈的脏。
刚刚与丁厉握手是不动声色的,不代表她心里不恶心。
然而谈话重要,她强压下要跳脚的冲动愣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在那片沙发上坐了下来,手僵硬地搭在扶手上,汗渍也就被带的到处都是。
手心粘的全都是丁厉擦下来粘稠的汗,程暮神经质一样用水再加上洗手液冲了一遍又一遍。
“我靠。”程暮觉得自己有些失控了,哆哆嗦嗦地把水龙头关上,就着旁边的擦手纸抽了一张又一张。
马琪刚好在旁边路过,看到这一幕,吓得她有些不敢上前,许则浣走后,程暮重新找的秘书,就是马琪。
这一上午加上一下午,她算是见识到程暮杀伐果断的手腕了。
效率极高地把股份签到到自己手里,之后又马不停蹄地约见新科总裁丁厉……
她跟着程暮工作没多长时间,还不知道程暮的脾气,做事总有些战战兢兢。
看到程暮站在洗手池边,似乎不太对劲儿,她屏着呼吸打算装作没注意到就这么走过去。
“马琪。”
她刚过洗手台,就听见身后程暮的声音,脚步猛然一停,毛骨悚然地转过身来。
明明与自己同龄,马琪却被程暮身上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来。
“程、程董,有什么事吗?”
程暮冲她勾勾手,让她过来。
马琪向前畏缩地走了几步。
“把刚才办公室的沙发换了。”
“啊、啊?”马琪有些不确定自己刚才听到的话,办公室的沙发,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换?难不成丁厉刚刚做了什么手脚不成?
“程董,一整套都要换吗?”马琪小心翼翼地问。
“对,都换了。尤其是我刚刚坐的那一张,别让我再看到它。程暮把一大坨抽下来的纸发泄一般,毫不留情地扔进了旁边的纸篓。
“好的。”马琪目送着程暮进了另一间办公室,关上门。隔着磨砂玻璃,好像看到她在里面坐下来,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悦时总部的每间办公室都有隔音,里面在说什么,她一点也听不见。
程暮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郭书琴已经去了“月蚀庭落”了,说不上什么情绪,心里就是憋着一股劲儿。
到了现场,程暮半推开宴厅的门,抬眼看去全是集团的老臣,没有一张她熟悉的面孔,全是与郭书琴交好。她默不作声地关上门又退了回去,在旁边一间没人的包厢里坐了下来。
“尊敬的股东朋友们……”程暮在包厢内踱步,嘴里念念有词,“不行……”
“各位股东朋友们,”程暮自顾自地点头肯定了一下自己,“这样可以。”
偏偏就有人吃这么天花乱坠的一套。
程暮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上去,颓败地闭上眼睛,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程暮推开门,向大厅走去。
“都安排好了吗?”程暮问台下的工作人员。
“好了,程董。”
程暮刚拿起麦。
“程董,我来吧。”旁边的工作人员就上手从她手中接过耳麦。她从心理上觉得不舒服,尤其是这名戴着黑色口罩的男工作人员捏住她耳垂边缘的时候,程暮下意识地拍开了他的手,“不用了我自己戴。”
口罩男的手又不老实地摸了上去。
程暮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我自己戴!”
但他像没有听到程暮说的话一样,反而得寸进尺地把脸贴了过来,一呼一吸全都“呵”在程暮的耳后,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检查耳返佩戴情况。
程暮整个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将脚边的一只矮椅朝他踹了过去,刘昊没有反应过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晚宴上的灯光设计,为了营造时尚的气氛,没有用大量的白光照射,后台更是光线很暗,程暮这才看出地上跌坐的人似乎还比较年轻,长相算得上俊美。
“麦还没戴好,你推什么推!”
听到这边的动静闹得不小,后台为数不多的工作人员齐刷刷地看了过去。其中看上去像是领班的中年女人,脸上的表情挣扎几下,挤出了一个笑脸迎了上去,“程董,需要帮您做什么吗?”
“冯姐,我只是想帮程董戴个耳麦,不知道她反应会这么大!”摔倒在地上的刘昊反过来可怜巴巴地说。
原本会想平时一样,冯皖萍会帮着自己说话,没想到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刘昊这小子实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平时在包厢里陪女客人调笑炒炒气氛,那是客人愿意给,他得得小便宜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程暮是什么人,他也敢往前凑。到时别因为他一身骚,让自己也丢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