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华微红了脸:
“‘坚贞就在这里: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
“哎,卡!卡!”不待樊华诵完,“工科男”突然喊停:“这是最关键的一段。你咂摸咂摸神不神?嘿嘿……”
樊华心里颇感欣慰。
舒婷的这句“诗眼”,一语道出了她对冯秋爱的所在,且惟妙惟肖点到根源。而貌似憨厚的冯秋,不仅理解了诗,还理解了她。
“冯秋,其实,你这工科男还有点儿文学细胞。”
“嘿嘿,咱大二时正流行舒婷,咱,咱就硬背下来了。本来是想写情书时用上装那啥来……”工科男猛然意识到漏嘴啦!立即改口,反守为攻:
“哎你这人,咋瞧不起人呢!咱岂止是‘有点儿文学细胞’?咱是正宗的文学基因遗传!”
“呀!”樊华极度诧异状:“我咋没看出你这美好遗传?”
“我是遗传妈的!这你可不能不信!昨天我和妈聊起你,妈就说出了一句非常非常文学的话。你想不想听?”
“妈说我啥了?”
“妈指着我的鼻子说:‘秋啊,你别絮叨啦!你絮叨的我耳朵都起茧啦!中——!中——!你媳妇儿好!你媳妇儿美!你媳妇儿啊,是仙女下,下,嗯,仙女下咱冯家的水。这你满意了吧?’
哎!妈情不自禁地夸你是‘仙女下俺冯家的水’。仙女、还下水!够文学了吧?”
“你这家伙脸皮真够厚的!不光妈经不住你这无休无止的自吹自擂,我都受不了你这肉麻啦!”
“学中文的措辞要精准啊!咱为你争取荣誉咋叫自吹自擂呢?这叫举贤不避‘妻’!‘不避妻’比‘不避亲’更进了一步!”
听着丈夫的唠叨,樊华内心很高兴。
她深刻理解了丈夫,他的确是个忍辱负重坚守低段位,以“小我”为别人换取温度与愉悦的人。
……
正如冯秋所言,梁晨的脸只是耷拉了一两天,随后就该啥样啥样了。
樊华再也不敢当着他的面,提有关新房的话题,只悄悄置备新房物品,对于他那一间,更是特别上心。
一切就绪,冯秋樊华搬入了新家,当然,梁晨也跟着住了进来。
的确,梁晨这个“住”,只不过是个形式,他真住的日子并不多。
也就是隔三差五住下和哥闹闹动静,或者喝了酒,无法开车时偶尔住一宿。还有一次,是躲避他爸逼相亲,在这儿躲了两晚上。
也就是说,梁晨的住,并没影响冯秋、樊华二人世界的体验。
樊华更意识到了自己先前的错误,便想着法子对他示好,以作情感补偿。
但是,他对她的称谓依然敷衍,依然不是“樊老师”就是“哎”,有时连“哎”都不喊,直接“谓语宾语”。
樊华还是没想出其中的缘由。
樊华冯秋搬进新房后,举办了小范围温居宴,把冯梁两家的老人都请过来热闹了一番。
冯夏因为陪周嘉琪相亲,没参加成。
暑假中的一天,冯夏给嫂子打来电话,说她要来送温居礼,但是有个条件,得需要嫂子请一餐。
樊华笑了回应,别说是一餐,你只要愿意咱天天餐都成!别说礼不礼的事儿。
下午六点,冯夏如约来到哥嫂新家里。
她果真带了温居礼,而且还是厚重的两份。
她给哥嫂带的是名牌家用净水机,的确很厚重。
嫂子有些过意不去,偷偷塞她一个红包作“回礼”。
冯夏一向大气,瞪嫂子一眼,同时警告哥:“别给我来现点现的,记着账就行!到时候嫁妆上找着点儿!两位听清了吗?”
嫂子连忙回应:听清了,记着呢,到时候翻番。
哥咕哝一句:“哼!比高利贷还黑!”
妹捅哥一拳:“咋着?你几个妹?”
“一个!”
“这不就结了?你想多表现,机会还不多呢!”
“可真!中!中!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咱一定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留的……”
妹不再听哥的贫嘴,跑到凉台,打开窗子朝下喊:“搬运工,上来吧。”又转向嫂子:“嫂子,我还自带了陪客,省的你再费心费力找。必须欢迎啊!人家可是给你当过伴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