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元:“自然是冲锋在前,以弓箭杀敌了。”
“非也,军中有弓兵和弩兵,其射程准头远在弓骑兵之上,弓骑兵作为轻骑,是要与重甲骑兵配合,插入敌军阵中,放箭扰乱敌军阵型,打入敌军部署之用,出征作战之时,成千上万的骑兵怎可能像陛下这样,凭一己孤勇之力,射中几个靶头就算?应当服从军令,成军成团,随时作战,敢问陛下,这样的做法、这样的操练是有何用呢?”
苏玉盈抬眼看了看,萧启元一脸不耐,显然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贺兰茗玉面露担忧,萧启翰则一副看戏的表情,毕竟萧承煦如此让萧启元下不来台,一会儿他再挑拨两句,这叔侄俩何愁不反目啊?
见萧承煦还准备再说,苏玉盈便拉了拉他的袖子,萧承煦一顿,偏头看向她,问:“怎么了?”
他这一问,方才场上心思各异的众人此刻都将目光投向她,她有些不自在,便捂着心口道:“忽然觉得身体不适。”
萧承煦皱眉道:“莫非是旧疾发作了?”见她捂着心口,萧承煦便横了一眼对面的萧启翰,她这伤全是拜萧启翰所赐,若不是为了稳定朝局,他是定然不会留他性命的。
苏玉盈这一打岔,话自然是说不下去了,萧承煦扶着人上马车回府,又命人请了太医,等这一通忙完,太阳都已经落山了。
萧承煦给她掖了掖被子,叹口气道:“装病做什么?我以为你怎么了呢。”
十年过去,苏玉盈胸前的伤疤已经淡得几乎看不出什么痕迹,但那一刀毕竟伤了心肺,她换季时总是免不了咳嗽,如今刚开春,她不舒服自然也是情理之中,但捂着心口呼痛倒还是头一回,他不免担忧,但太医来看过说并无大碍,加之白日里较场上的情形,他岂有不明白她是在装病的道理。
苏玉盈靠在软榻上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你当那皇帝陛下还是七岁小儿?他是皇帝,而且又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怎么可能真的服你,被你当众这么一训,觉得面上无光,心中难免记恨你,身边还有萧启翰和萧启荣那样的人,日后给你使绊子,你防得住吗?”
这些年来,随着萧启元日渐长大,萧承煦对萧启元的教导也愈发严厉,萧承煦向来性子急,如此行事自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毕竟小皇帝亲政是迟早的事,他再这般不顾身份地训下去……上一世的结果如何,她并未忘记,虽然不清楚战场的具体情况,但多多少少从狼啸营将士的口中听说了些,就是萧启元听信萧启翰的谗言被人挑拨,才导致疫症未愈的萧承煦战死。
从前她总觉得,那一天还很远,但如今算算时间,也只剩下不到一年,她不想他死,至少不想他以这样的方式死去,便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他不会听,她知道,但心里的慌乱与不安一日大过一日,她又怎能忍得住什么都不做?
“萧承煦。”苏玉盈直起身子握住萧承煦的手,道:“你跟我走,跟我回应城,好不好?”
萧承煦看了她许久,眼里的情绪叫苏玉盈看不懂,但最终他也没有应下,而是捏了捏她的手道:“如今启元尚未亲政,内忧外患,我又岂能撒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