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川仙露是取于上界以北浮雪山,五十年得一壶,再一百五十年沉淀,要二百年才得。沉淀好的雪川仙露入口清润,再辅以上等仙茶冲泡,添上一把细灵草,喝之再难忘。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凤行舟双手捧茶,浅尝辄止。
她还是觉得这人眼熟,又对应不上。
“道友说笑了。”他从容不迫,给他们几人都倒好茶才放下玉壶。
“天承道友,好久不见。”他声音清雅,一双柔和的眼瞳落在对面天承道人的脸上。
天承道人握住茶杯的手收紧,许久,才冷漠道:“越道友,好久不见。”
两人针锋相对,这方气氛一沉。
天承道人突然爆开的灵力掀起一阵风浪,天音仙子抓住他急唤一声:“师兄!”
凤行舟挑眉,压低声音问一旁的宋不语:“这人是?”
“他?”宋不语回过神,兴致勃勃看这二人起架势:“越银川,天衡宗掌门的关门弟子,火灵修士。也是百岁入地境的天才,如今我算算……该是两百余岁,地境中期圆满。”
“不对……”他瑟缩一下,“别波及到我啊,我只有玄黄,地境在旁边打起来我怕是渣都不剩。”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天音仙子抱起琵琶忙起一个结界。底下的修士都在此瞧热闹,一看有结界就更起劲。
这越银川跟天承道人的恩怨还要从十年前宗门大比说起。
十年前宗门大比上,越银川越境挑战天承道人,将天承道人的琴烧成焦炭,又自半空中将他打落,天承道人失了脸面。
未曾想,他们竟在今日又碰面了。
“别这么大火气嘛。”凤行舟凤目眯起,随手按住越银叶手中茶碗,又瞥天承道人一眼。
天承道人眼中寒芒愈盛,手上水灵息已凝出一个圆球蠢蠢欲动。
果然……他身上有一股戾气,导致他所凝出的水灵息都有了杂质。
越银川侧目看她一眼,收敛了周身汹涌的灵力,接她的话迎上天承带着杀意的眼瞳:“我今日不是来跟你斗法的,只是偶然来此。若要斗法,还请等今岁的宗门大比,以免伤及无辜。”
“装模作样。”天承冷哼一声,甩开天音仙子的手,背上长剑出鞘,他握住剑柄,二指并拢施出剑诀,“当年的事谁人不知?”
越银川见状,眼中寒意一闪:“别扰了人家生意,要打出去打。”
他略带歉意地看过来:“对不住,扰了两位雅兴。”
说罢,他飞身而出立于半空。
初来蓬莱洲,就有地境修士斗法,这可不多见。
很快就来了许多修士围观,可这一无结界二无高手,地境修士打起来怕是容易殃及池鱼。
遂他们退去远处,遥遥看着。
凤行舟同宋不语出来,便看见两人对立半空中。
天音仙子抱着琵琶面色冷凝,天承道人长剑凛然,上面裹一层水灵息,掀出一阵水浪朝着越银川而去。
“又是水火对战?”凤行舟挑眉,这水火不容水火不容,说得倒有几分道理。
天承道人地境初期,对上越银川地境中期圆满,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冷然执剑,以符御剑,取下背上七弦琴,瞬间音刃迭出。琵琶声如珠玉落盘,彩光层叠散开,支起一层音刃障壁。
越银川抬手召起火灵息,凝出一杆带烈焰的长枪,袭上水幕和音刃障壁穿透过去。
只一击,就将天承道人打落在地。
“师兄,你没事吧?”天音仙子忙落下来,将他扶起靠在自己怀里,看着越银川眼中惊异。
她很快垂下眼睫,沉默地搂住天承道人。
天承道人猛然将她推开,暴喝一声:“滚开!”
天音仙子一时无措。
“先起来,我去看看罢。”凤行舟将她扶起,把掉落的琵琶捡起来交还给她。
天音仙子咬咬唇,戚戚看着她:“有劳凤道友。我师兄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凤道友。”宋不语上前来拉住她的衣摆摇摇头,“越银川是天衡宗的,那个老者恐怕是宗内长老,他不劝,你也莫要出手。两大宗门若是因此起了嫌隙,你只怕难做。还是莫要蹚这趟浑水。”
“我散修一个怪不到我头上。”凤行舟看着上空交战的二人,思量片刻,她攀上窗棂,纵跃上一边屋顶。
此时,天承道人周身血气莹莹,他眼中赤红,召出一道实质般的水灵息,里面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红芒。
他抱着琴,十指翻飞,琴音阵阵扩散开来,他竟是丝毫不顾及街上别的修士!
“这般模样……”凤行舟抱臂看着天承道人,这般模样,她分外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