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鸣将袋子塞到訾优手中,“感冒药。”
姜一鸣盯着訾优的脸,“不知道你的具体症状是什么,我就把我有的几种药都拿了过来。”
訾优瞳孔威震,看着手中的袋子,“嗯...都给我了,那你呢?”
“没事儿,周日放假。我回家刚好补货。”姜一鸣重新背好书包,望着远处,掌心微微出汗,尴尬地搓了搓屁兜。
“谢谢。”訾优举着药笑了笑,“那...我先回家了。”
“哎...那个。”姜一鸣下意识拉住訾优的车后座。
感受到车后座传来的拉力,訾优疑惑回头,“怎么了?还有事吗?”
姜一鸣盯着訾优的脸,“我没忘!”三个字,掷地有声。
“什么?”訾优愣在原地,满头问号,微微蹙眉。
姜一鸣提高了声调,盯着訾优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说我没忘。”
訾优抬眼盯着脸颊微红的她。
“我没有忘记你!我没有忘记那段时光!”
訾优咬着嘴唇注视着眼前那抹逐渐从耳尖红到脸颊,接而蔓延到脖颈的红晕,握在自行车把手上的双手渐渐攥紧。
“与你相遇、相知、相识的那三年,是我短暂的16年时光中最珍贵的三年,无可替代的三年。”
姜一鸣舔舐着嘴唇,“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我...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
訾优盯着她的嘴唇,眼眉低垂,暗自扯了扯嘴角。
“嗯。我知道了。”
姜一鸣盯着她的嘴角,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
“拜拜。”訾优媚眼如钩,眼尾微微上扬,嘴角梨涡深陷,“周一见。”
“啊?哦,拜拜。”姜一鸣机械地挥了挥手。
姜一鸣呆楞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摸着脑袋:知道了?知道什么?
夜韵渐浓,街边灯光昏黄,稀疏的车流疾驰而过。姜一鸣半掩着窗帘,窝在床头,盯着手机屏幕,上下划动着一连串有去无回的留言:
訾优,你生病了吗?今天怎么没来学校?
訾优,他们都说你转学了?以后都不来这所学校了。
訾优,学校明天组织去春游,要是你在就好了。
訾优,你现在在哪所学校呢?
最近在干啥呢?
回我一下,好吗?
暑假你还会回来吗?
我想你了。
生日快乐。
新年快乐。
生日快乐。
新年快乐。
......
我在城北初中。
生日快乐。
新年快乐。
......
手指停留在最后一条“新年快乐”上。
六年,这场独角戏姜一鸣默默坚持演绎了六年。也曾一度弃演,但刻在骨髓里的回忆,每每成功发出的讯息与对其回信的痴心妄想,支撑着她一遍又一遍,一年复一年,重复上演这枯燥乏味的戏码。
姜一鸣盯着聊天框,手指敲击着键盘,鼓起勇气按下发送。
“在吗?”
望着没有出现的感叹号,姜一鸣深深舒了口气,暗自窃喜又染上一丝紧张。
21点54分,21点55分,21点56分。21点57分......直至手机息屏。
姜一鸣略显失望又习以为常,抛了手机,翻身,一头蒙在被子里,“嗐——呀。”
在另一栋灯火通明的房子里,一个女人倚靠在沙发上欣赏着瘫坐在客厅中央的地毯上摆弄着手中的玩具的小男孩。
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男孩闻讯望去,举着手中的汽车模型指着门口,侧头望着沙发上的女人,“姐姐。”
訾优面无表情的穿过客厅,向着楼梯长驱而入。
女人抬起眼眸瞥了眼来人,附身抚摸着男孩的脑袋,宠溺道,“嗯~姐姐。”
“赟宝,跟妈妈去厨房看看阿姨在做什么好吃的,好不好呀?”女人起身轻轻牵起男孩的手,向厨房走去。
“好~”男孩奶声应到。
訾优“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将耳旁的聒噪止步于此。
踱步在“吱呀”作响的地板上,抚摸着被擦拭的一尘不染的桌角,环顾着四周,掠过头顶微微发黄的顶灯,訾优的目光落在面前的衣柜上。
疾步上前,拉开柜门,訾优拨开排列整齐的衣服,挑了几件当季的长衫外套,转身放入身后的行李箱内。拉开另一半柜门,指尖滑动,角落一个白色的“双面熊”闯入眼帘。訾优拿起它细细端详,大约是家里哪位舅舅送的生日礼物,已经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