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起那个午后，自己把杂志从芬格尔脸上掀开，推着他去翻相机库存。最后当然是，在学校各处拍了个爽！

身边呼呼风声和嘈杂人声交相辉映，你抽回右手，“你，被解雇了！”

无视芬格尔的叫嚷，你上前与二位搭档抱在一起，大力拍拍他俩，说：“疼吗？疼就是好梦。”

路明非动了动脑袋，头发蹭过你耳廓，他叹口气，“没事就好。”接着松开手臂，顺手把楚子航也扒拉下来。

憋了两秒，他最后只草草问了几句：“师姐你这两小时怎么过的？完全联系不上，EVA都差点死机。你再不回来……我怕师兄在彭格列大开杀戒。”

你笑着晃晃手指，冲路明非挑眉，“放心，主角死不了。”

又有人缓缓走来——陌生又熟悉的女人——你和迪诺身子都紧绷起来。

你抿唇笑道：“好久不见，米娅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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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好久不见～”声音像丝带一样缠绕，白兰突然出现。

沢田纲吉左看右看，扶额叹息，抬头后眼神重新坚定，决定控场：“等等，谁先来解释下，这花怎么还没停？”

“因为我们正处于现实的边界。”白兰语气轻松。

“据说是一种叫‘尼伯龙根’的东西，打个比方，像幻术造出的幻境。”如果说大家都是这出戏的演员，似乎白兰自认是现场导演，“但尼伯龙根真实存在，所以出不去的话，是真的会——人间蒸发！”

最后那句他先压低声音，再突然加大音量。但周围是什么人啊？说句“救世主联盟”不为过吧，都见过大风大浪，表情没一个有大变化。

你还嫌他说话绕来绕去，拍拍沢田纲吉补充：“类似特异点。”

沢田纲吉问了句：“里面有英灵吗？”

龙应该算吧？算吗？你也拿不准怎么和他说，于是高深莫测道：“如有。”

接着向白兰抬抬下巴，催他继续解说。

白兰看着你们，晃晃脑袋抱怨“真没意思”。不过毕竟影帝，他立刻重整精神，挂上专业笑容：“我们目前还在外层，所以只能看见一些异变的表象，比如源源不断的玫瑰花雨。”

他眼里情绪平平，只是嘴角依然翘起，就这么像放空般朝远处看了一眼，声音略微降低，“而基础在于‘死亡’。你可以把这当成北欧神话中，与死亡女神海拉有关的……”

作为资深二次元，你脑子转得可快：“‘死后念’？”

白兰愣了一秒，看着你笑起来，“对，死后念。好聪明啊小冶。”

啊，笑不出来。问题越来越复杂，从奥丁到海拉，还有各种平行世界串来串去……其实这都不算什么，但提起死亡你就会想起夏弥。

你看向沢田纲吉：“那什么僵尸晚宴，也就是‘Prospero事件’怎么办？”

重点不在于此，你只是放松脑子，转移话题。

送走狱寺后沢田纲吉显然轻松不少，他现在已调整好状态，和你对视时脸上毫无破绽。

“看来得重新计划，之前的合作安排要作废了。”他看上去有些无奈，还有点歉意，但你再一观察，那神情和语气都冷静得不像刚刚才做出决定，“不好意思，彭格列会处理。”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声音变小，脸上有些别扭情绪，你不爽的苗头刚刚冒出，又被他整得立刻熄灭。

毕竟彭格列和卡塞尔像重组家庭的俩小孩，属于是硬生生被世界融合连到一起，理解理解，各自都有点青春的小秘密。

只是路明非太会来活儿，他挽上你胳膊，声音很小，但语气夸张：“师姐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别为他人伤身体。”

没憋住笑，你一胳膊肘撞过去，倒也顺着他的话接下：“我以后要写同人编排他们。”

“也好，这回就这样吧。”你轻轻耸肩，“用爱伦·坡的故事当计划名，怎么看怎么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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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兰的出现一定经过精心设计，但第一次见面那会儿，你相信他确实没有骗你。不是信他，是信你自己。

在上次见面到今天之间，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彭格列知道而卡塞尔被蒙在鼓里。

你只能确定没有直接指向“龙类”和“混血种”的信息，不然云雀恭弥一定会第一时间和你试试身手。

应该是什么关于平行世界，关于……那位米娅校长的东西。

看着那个女人，仿佛能看见好多人的影子。你信任的怀疑的期待的长期注视的。

“米娅阿姨，你像我的好几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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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想你。”她已读乱回，拍拍手便开始cue流程，“这是昨天的发现，白兰帮忙定位了尼伯龙根中心，是附近一个景点。应该算出名吧？嘉布遣会修道院的地下墓穴。”

你后仰，“我们这个世界还要综《盗O笔记》吗？不太好吧，我没看原作只看同人啊。”

“没关系。”路明非摆烂摊手，“看了原作的现在也不记得。”

“了解下大概背景就行。”米娅说着，神情突然柔软下来，让你恍惚一瞬，似乎看见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的许多人影，“通史必修课上我讲过北欧神话……哦，你们不同，应该是另一个校长上的。”

“还记得吗？海拉有两个侍从，甘拉狄和甘洛特。大概从五世纪跟随匈奴王来到意大利后，祂们就一直待在地中海沿岸，牵扯过不少历史事件。至于西西里，它是王朝交替中永恒的新生土地和旧日幻影——祂们最终决定在此召唤海拉。”

你真上过学：“这不可能。”

“对。”米娅点头，“先不说‘召唤’的问题，甘拉狄和甘洛特已经死了一个，只剩下存活于尼伯龙根的幻影。但祂们不缺时间，对死生也没什么感知边界。理所当然在失败后继续尝试，这么多年一直如此。偶尔的偶尔，尼伯龙根会影响现实，像现在这样。”

你想起那个任务，“加图索家的炼金术阵这么没用？”

“只是□□。”米娅摇头，“人类和炼金术力量有限。”

“毕竟是死后念。”路明非好似灵魂出窍，“谁知道这狂化模式咋误触的……”

你扯起嘴角，“或许我们这儿是什么平行世界率先试点的复活泉实验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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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槽点很多，但要怪就怪这个世界！你掐着芬格尔手臂，快步朝地下墓穴走去。

他被扯得一个踉跄，“哎哟大小姐，我不是才被解雇了吗？”

“说多少次了多少次了？公共场合要叫正式称呼，我是你债主！”

“好～master～”

泪目。这个世界危险，偏激，变化多端，芬格尔却一直不变，没脸没皮。

你微微一笑：“滚。”

得益于这个插曲，你心情轻松不少，放慢脚步，甚至闲心在脑子里哼歌。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副本嘛，杀穿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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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长辈相处一向是一门人生学问，作为中国人，更是要活到老，学到老。

推开芬格尔后，米娅主动找来，说要和你借一步说话。答应时没觉得什么，但当你俩面面相觑，你东亚の不安突然觉醒，开始迫切希望楚子航突然降临，让他负责礼貌，你负责微笑。

“老师好老师好。”很好，很有礼貌，体现出你尊师重道。

“等会儿我就要走了。”她有一双属于青少年的眼睛，岁月好像从没在那儿留下痕迹。

“……一路顺风？”

“不，我不是来道别的。”米娅笑弯了眼，接着叹口气，“只是有些事你得知道。”

“很简单，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她耸耸肩，眉眼温和下来，整个人陡然变化，成为一座泛出香气的木雕，“从最开始讲起……”

“我出生那天晚上，天上地下，都下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