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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梦文库 > 赐婚前乱臣他杀回来了 > 第31章 春意

第31章 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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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声音甚为耳熟,原来一个是坐她对面的卢令史,另一个则是今天递给她公文的曾历生。

卢令史道:“什么邺侯弟子,修行这么多年,也没见有几多本事,一想到又是一个依靠祖荫就能同你我平起平坐的世家子,还是个无知女人,简直是不堪忍受!”

曾历生附和:“贤兄说得极是,我等寒窗苦读数十年才进得了钦天监,到头来却还不及人家动动嘴皮子,一句话就从一个民间坤道直升七品。”

“哼。”卢令史一提起这事便一肚子窝火,“想我卢不平二十五岁便明算科第一出仕,却只能当个下九品的算数博士。这六年来,好不容易升到令史,也只是区区七品,还要被这样羞辱。”

曾历生连声感叹,卢令史情绪平复后,也宽言安慰他:“贤弟也不必就此气馁,我冷眼瞧着,那女子在钦天监也不过是挂个名,要不了多久就换个地方了。届时这令史的位置,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曾历生道:“不敢不敢,贤兄高看我了。”却又话锋一转,语含暧昧:“但,贤兄慧眼,愚弟也瞧着那崔令史面若桃花,想必有入住后宫之心。”

卢令史“嗤”了一声:“牝鸡司晨,惟家之索。我只盼着这一日早些到来,免得她继续在钦天监祸害。天文历法,阴阳卜算,这些岂是女人配染指的?”

崔如意弯腰拾起脚边一颗石子,指尖轻弹,石子划出一道弧线,斜斜掠过潭面,激起两道巨大的涟漪,水声清脆,宛若银瓶乍破。

那两人一惊,顿时止住了嘴,急匆匆一阵杂乱脚步声后,恢复了宁静。

崔如意看着那被石子扰乱的水面。满园红烟绿意被碎裂的波纹揉作一团,蓝天白云流转其中,层层叠叠,映出流光溢彩的景象,煞是好看,便不免一笑。

杨柳依依,垂影入水,娇花临波,摇曳生姿。

等潭面再次恢复平静,她才看到水镜中映出另一张面孔,正笑吟吟地瞧着她的倒影。

李训俯身拾起一颗石子,对她说:“方才那一手有失水准,要不要再来一次?”

崔如意笑意一收,惊讶地打量着他这一身朱袍银甲。阳光透过柳梢洒下斑驳光影,那甲胄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腰间的兽头纹饰雕刻精致,更是气势不凡,虎虎生威。

她想起日前同他说自己要入宫了,以后只能休沐的日子教他箭术,他还很是失落委屈。结果一转身,这人又换了个飞龙军的新身份出现在自己眼前,还一副得意的样子,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李训见她双眼喷火似的瞪着他,竟觉得十分受用,本来还想掩饰,却无论如何也憋不住心中的欢喜,只熨了熨嗓子,柔声说:“我进飞龙军,全凭你教我的本事,师父不为我高兴吗?”

飞龙军向来注重骑射,只有拔尖的皇室宗亲才能进,是除了神策军之外,最靠近皇权的禁军。

崔如意原本想着如果李训一直像之前那样,虽然无权无势,但她总能护住他,平安度日,也不算辜负师父的嘱托。但是他偏偏入了宫,踏入这权力的角斗场。

是否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她会见证他搅弄风云,争夺原本应属于他的位置吗?

师父隐下李训,定是要救他性命的。

而她又该怎么做呢?她看到他的眉目飞扬,更知道他的苦心孤诣,也说不出让他放弃的话来。

这一时的不忍,在融融春光里,只化作一句。

“你无虞,我便高兴。”

-

司棋从皇宫回崔府办事,出门时被老司阍拦了一下,说有个小娘子等了她许久,希望她去见一见,言语中似有诸多不忍。

司棋向来情缘淡薄,除了崔如意,没几个人能跟她说上三句话。

因此听司阍说起有人特意找她,心里难免诧异。

而那等她的小娘子终于见到她,声音欢喜地喊她:“恩公!”

司棋一扭头,原来是莲心。几月不见,她看起来更加瘦弱憔悴,但是一看到司棋,面上又焕发出光彩来。

“莲心娘子,你找我有何事?”司棋走近。

莲心眼睁睁见她凑过来,嘴唇动了动,忽又一笑,“恩公,奴要随叔父一家离开长安了,这一去,怕是此生再也不见了,因此临走前想再来拜谢一回。”

她提着一个篮子,掀开盖在上面的干净粗布,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双靴子、绣帕与荷包,针脚细密,花样别致。

莲心红着脸,有些羞赧,说:“恩公知道奴叔父家情况,奴也不打肿脸充胖子了。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谢礼,便想到奴的手艺还算能看,望恩公莫要嫌弃。”

司棋一看,这些绣物所用全是她当时按崔如意的意思送去的布帛料子,又见莲心身上这一身衣裙显然是旧年做的,便不太想收,谢绝道: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如此介怀。”她又不免好奇:“只是我记得娘子好不容易来到长安,叔父又是在朝做官,领受奉禄之人,如今为何还要离开长安,之后又去往何处呢?”

莲心闻言面色一苦,咬唇道:“叔父去年年中便受牵连落了职,早就是一介布衣。这半年多来,全靠奴和婶娘卖豆腐维持家用,勉强到今日,已经是过不下去了。”

她点到为止,不想让自己太难堪。

“婶娘家中还有弟兄,已经去信说好了,再过两日,叔父便举家搬到青州去。”

司棋不料还有这样的原因,便更加不能收谢礼了,“这些物什,娘子比我更紧缺,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莲心拧眉,“奴的心意虽不值钱,但请恩公不要推辞!”

见她仿佛要哭,司棋迫不得已,“那好,我收下了。多谢娘子。”

莲心这才笑出来。

礼送完了,该走了。

她期期艾艾,又有些垂头丧气,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那奴就回……”

“莲心娘子,”司棋提着篮子,身姿挺拔,她比莲心高半个头,和她对视时却并不俯视,“我有个疑问,希望你解答。”

莲心惊讶地一抬眉,“恩公请问。”

司棋眉头微皱,目光澄澈:“你为何总是自称为奴呢?”

莲心一呆,忆起许多往事,“因为,奴……从前在家的时候,被送去豪绅家中学艺,其实就是卖身……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

司棋道:“那你们逃出来的时候,可有带着卖身契?”

莲心摇头:“顾不上这许多,那时候胡贼烧杀抢掠的,到处一片狼藉,只管逃命去了。”

她似乎想到什么,一抬头,正好对上司棋的目光。

司棋冷淡的面庞似乎被和风拂出有一点笑意。

“既然卖身契不复存在,以后你也不必再自称为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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