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常暮醒来时四周一片漆黑,不过他能感觉到自己睡在床上,宁域和不更轶也在房中,此处应当是安全的。
他感觉身体很疼,尤其是背部,他想抬手揉揉肩膀,可手还没搭上肩头,趴在他床边睡的宁域和坐在椅子上撑头睡的不更轶就被惊醒了。
“师尊你醒啦!”趴在床边的宁域猛地抬起头,喜不自禁,“可有哪儿不舒服?”
“师尊!”不更轶匆匆点燃烛火,然后蹲到床边,眼里又是担忧又是愧疚,“师尊你感觉怎么样?”
萧常暮看清此处是山洞里的一个房间,他捏了捏肩膀:“我还好,这是哪儿?”
“青山村。”不更轶解释道,“从怪洞里出来没多久我们发现所在的地方其实离青山村不是特别远,师尊你……遍体鳞伤,需要好好医治,所以我们就又回到了青山村。”
青山村,这不是凌晰一家所在的村庄吗?当初他们离开后走了十四日才到冰雪之处,怎会一出怪洞离青山村如此近?
“师尊你昏睡了四日。”宁域一脸落寞,“身上的伤口除……师尊的身体很奇怪,不知是不是和……和洞里的经历有关。”
萧常暮身上的伤口很多,背部被不更轶刺的那一刀最严重,但当着不更轶的面不好多说,毕竟不更轶已经愧疚了好几日。
其他的伤都是为了拿法器弄的,当时宁域看不到萧常暮,萧常暮也总说没事,可刀山火海走一遭,哪儿能不受伤?为此宁域心疼不已,还气自己怎么就没能和萧常暮一起到下层的迷宫,气自己没用。
“我晕倒后发生了什么?”萧常暮撑坐起身,他抬手挡开想阻止他起身的两人,“我已无大碍。”
两人清楚萧常暮的性子,于是乖乖坐在床边,把发生的事讲给萧常暮听。
“师尊晕倒没多久,不更轶和我打着打着也突然晕了过去。他气息正常没有生命危险,于是我赶紧先简单处理了师尊你的伤口。”宁域老老实实地讲述,“伤口处理好时不更轶恰巧醒了过来,醒过来后他已恢复正常,但记不起先前发生的事。怪洞危险,不宜久留,之后我们便一起带着师尊离开。”
“顶部的圆光处就是出口,可以直接飞出去了。出去后外面也没有风雪,我们走了一会儿就发现所在的地方离青山村不远。”补充完的不更轶面露愧色,虔诚地跪在萧常暮面前,“师尊,徒儿有错,徒儿伤了你,徒儿该罚,请师尊责罚。”
“你又不是故意的,我都差点在怪洞里栽跟头,更何况是你。”萧常暮云淡风轻地问道,“你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况?”
不更轶微微诧然,但很快回答:“迷宫里的幻境让我极度痛苦,后来吐血晕了过去,再醒来就已经伤了师尊。”
“迷宫诡异,怪不得你。”萧常暮声音有些嘶哑,还咳了两声。
“师尊别累着,我去弄点热水和吃食来。”不更轶起身往外走去。
“东西收到卷轴里了。”待不更轶离开,宁域低声开了口,“他知道自己伤了师尊万分愧疚,没心思考虑别的,什么都没问,我也就什么都没说。”
不更轶晕倒后宁域急着为萧常暮疗伤,根本顾不上法器,那根长绳就被扔在地上。
之后刚处理好萧常暮的伤口不更轶就醒了,那时宁域才想起法器一事,匆匆抓起长绳塞进衣服里。后来到了青山村,他等到独自一人时才拿出长绳,发现长绳可以放到卷轴里他就放了。
不出意外不更轶应该不知道长绳的事,关键若是萧常暮知道他那样粗心大意,轻忽法器,肯定会生气,所以他便没把这点小插曲说出来。
“以他的性子,以后不会再问,此事就这样。”萧常暮淡定地看向门口。
不一会儿,不更轶端着水走进屋里:“师尊先喝点水,粥已经煮下,需要再等等。”
“你们去休息吧。”萧常暮接过水,“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好。”不更轶和宁域异口同声,不过两人没去休息,一个去了庖屋盯煮粥的火,一个去到外面透气。
宁域离开怪洞的时候发现脚下涟漪中他的倒影竟然在对着他笑。虽然只是飞身起跳时的一眼,可他看得很真切,不是眼花。他清楚洞里的一切都很诡异,什么都可能发生,但那个笑容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他脊背发凉。
估计是诡异的怪洞对他产生了影响,前日他做了个奇怪的梦,醒来后只记得一幕,就是站在尸山血海中的他手握一把满是鲜血的长剑。而他确信这个梦和五年前从船上下来后做的梦是相似的,即使当年那个梦他什么也不记得。
梦是他自己做的,旁人帮不了他,他怕这个梦,却又万分希望自己能记起梦的内容。
宁域在外面待了很久,直到天色大亮。
“宁哥哥!你怎么坐在这儿?”凌晰爽朗的声音让宁域回过神。
山洞里比外面更安全,萧常暮受伤需要静养,所以凌晰的父母将师徒三人安置在山洞里。这些日宁域和不更轶为了照顾萧常暮可谓寸步不离。
“我……”坐在石头上的宁域有些木然,“我出来透透气。”
“宁哥哥的师尊怎么样啦?”凌晰走到宁域身边,她刚想坐下,宁域突然站起身,吓了她一跳。
“师尊该喝粥了!”宁域乍然自言自语,接着他匆匆朝凌晰摆摆手,“多谢提醒,今早我师尊醒了,我先回去了!”
凌晰看着宁域远去的背影“噗嗤”一笑。
真是个风风火火的热忱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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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域回到山洞,萧常暮和不更轶已经坐在桌边喝粥。
萧常暮身子很虚,但他坚持不让人喂食,倔强地下床坐在桌边用左手拿着勺子舀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