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继饶又转头对湛星说：“星星，让你受苦了。”

湛星连忙摇头：“不，您已经做的够多了，是我们欠您太多。”

“一家人！咱们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沈继饶拉住湛星的手，再拉住沈龙杳的手，让它们紧紧地握在一起：“一家人！”

“？？”沈龙杳持续性发懵，看沈继饶仰天怅然，再看湛星居然也是一脸动容，达成了一致自顾自的陶醉，不免在心里缓缓地打上一个问号。

有点担心路老板这个时候进来，他可不擅长解释这种场面。

沈继饶望着神泉的穹顶陶醉够了，郑重地说：“杳杳，我是你的姐姐！”

沈龙杳+湛星：“嗯？”

“哦，不，不对，乱了。”沈继饶甩甩脑袋：“星星是你的姐姐！”

沈龙杳的反应异常淡然，沈继饶等了等，试探性地问：“杳杳，你不用，啊——一声嘛？”

“……”沈龙杳决定配合：“啊。”

“我说的都是真的！”这种反应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根本没有相信：“星星她不是人鱼，你更不是，呃，你本来就不是——我是说，星星是人类！

“很多年前，星星因为一些到现在都没有调查清楚的原因异变出了鱼尾，就像你的体质一样的异变。这些年来，景泉一直在想办法破解这种异变，只不过进展都不是很理想。

“原本你也应该知道自己有一个姐姐的，可就在你差不多懂事的那一年，家里出了意外，那时候你哭闹得很厉害，我就更不敢说星星的事了。”

沈龙杳神色落寞。“家里出了意外”指的是父母的失踪，而这次从埃及回来以后，他们就不是失踪，而是确认已经死亡了。

沈继饶说：“而星星，她是你的亲姐姐！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缘亲人！”

沈龙杳提出问题：“她是我的姐姐，您怎么证明？”

他倒也不是不相信自己的爷爷，而是事情太过突然，突然被自己的亲人拉来一条人鱼认亲，要不是今天经历了太多疯狂的事，说不准他真的会暴走。

虽然他明白爷爷大部分时候都很不靠谱，但是这种跨物种的不靠谱，到底有谁能来解释一下？

“证明？什么证明？”沈继饶也懵了。

沈龙杳心说要不要抽个血化验一下，证明我和一条人鱼是姐弟？

沈继饶突然一拍大腿：“还要什么证明？你现在活着就是证明！你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所以身体都有不同程度的异变！她的血换给你并不会产生以往的排斥！在这个世界上，她就是唯一够资格做到这一步的人！”

沈龙杳也是在前些年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体排斥别人的血，那一年，他因为出任务受了伤，回来输血的时候发现的。

只是需要输血的那点伤，对于一个执行专员来说不算重伤，医护队找了和他相符的血型，照常扎针，谁知道他的身体却出现了抗体反应，导致他一度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B型血的人在紧急情况下可以使用其他血型，只要做好交叉配血就行，医护人员也立刻更换了别的血型，结果毫无起色，后来还是停止输血，沈龙杳的状况才没有继续恶化。

下面的人汇报给路景泉，路景泉当即让医生试用自己的血，抽了少量给沈龙杳，虽然还是有微弱的细胞反抗，但至少是不存在加重病情的情况了。

好在那次的沈龙杳伤得不重，多抽了路景泉的血，最后也是脱离危险了，但是从此以后，沈龙杳每年就多了一个任务——捐血给路思川。

这是路思川提出来的计划，为了保沈龙杳的命，还正儿八经地取了名字，叫造血计划。

血液排斥的事件过后，当事人没有当回事，路思川却被吓得不轻，开始定期问沈龙杳要血，在实验室精密的器皿中分化培养，由基因血本身创造出可以代替基因血的人造血。

这几年来，沈龙杳很少用到人造血，有需要的时候自然不会再输别人的血，于是也就逐渐忘了这一茬。

“所以，她还输了很多血给我。”沈龙杳看着湛星苍白的脸颊和没有血色的嘴唇。

“她是自愿这么做的。”沈继饶叹了一口气：“你也别太自责。”

沈龙杳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还没有记忆的时候，父母就在埃及出了事，他从小都是跟着沈继饶长大的，爷孙俩的相处模式也不是什么“慈祥的爷爷和可爱的孙子”，问题的关键是沈龙杳他一点都不可爱。

和人相处，他总是保持着疏离和别扭。

“……谢谢。”即使最后只有这两个字，也让湛星潸然泪下。

“杳杳，我一直瞒着你，也是因为星星她不想让你知道，不想让自己的弟弟看到姐姐现在这个样子……”沈继饶一边说，一边朝沈龙杳努嘴，并做“快叫姐姐”的嘴型。

“爷爷，突然告诉他这些，他不接受也是正常的。”湛星回避着沈龙杳的目光，把腰部以下的鱼尾往水里沉，压低声音：“不说这件事了。”

沈继饶拍了拍湛星的头顶：“唉。”

沈龙杳抿了抿嘴，正要说话，突然自后颈处标记咒印的位置闪过一丝异样的痛感，像是被针短暂地扎了一下：“爷爷，是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