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厅的门被再次打开,不,是被踹开,左轮手|枪的枪|口顶在神无月千岛的太阳穴上,让失神的他从回忆里缓过来,转头,对面是脸色苍白的沈龙杳:“是你?大名鼎鼎的神枪手。”
沈龙杳皱眉。这个人和白天见面时的样子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不知道是被拆穿身份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而且,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其他身份。
神无月千岛饶有兴致地等着,不过他完全没有想到,沈龙杳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湛星在什么地方?
神无月千岛压根就没听过这个名字:“谁?”
沈龙杳拿枪的手握紧:“被你的人抓走的人鱼。她在哪里?”
神无月千岛的目光倒是和白天一样的厌恶:“哦,原来是说她?怎么,你在担心她?哈哈哈,真是可笑。拜你所赐,她拥有了不死之身,曾经那么尊贵的一个女人,如今也必须在黑暗里生活,那无数的日月……”
在沈龙杳眼里,这就是一个纯粹的疯子,完全听不懂在说什么。
还有,刚刚疯子和爷爷说的那些对话,一开始他以为是什么暗语,可是听来听去,又觉得都很直白,就是字面意思。
枪身擦着太阳穴,沈龙杳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神无月千岛的耳边顿时轰隆一声,随即耳朵异常刺痛,感觉有液体流了出来。
右耳一下子就听不到了,不过神无月千岛愣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而笑道:“恼羞成怒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磨平了锐气,你的脾气倒是见长了,难得啊。”
沈龙杳厉声问:“我问你她在什么地方!”
“不如你猜猜——”
“砰”的一声,沈龙杳毫不犹豫地一枪打在神无月千岛的膝盖骨上,原本应该无法再站立的人居然一手撑着桌边,硬生生地站住了。
沈龙杳面如寒霜:“她在哪里。”
这是异族监狱特有的审讯方式,不允许罪犯有独立思考的时间,头三次不管是否回答问题,都要受点皮肉之苦,为的就是击垮罪犯的生存意志和心理防线,这样才能审问出东西,毕竟被关在重监里的罪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很少有不怕疼的罪犯,如果真的碰上了硬骨头,也不用担心,还有无限放大感知的仪器等着,多么微小的痛感都能被无限倍数地放大。
神无月千岛虽然没有反抗,但是一直在笑,尽管因为疼痛而流下来的冷汗已经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额头。
沈龙杳仔细地打量他,看着看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逐渐变得阴冷,竟然把手|枪丢了出去,再把身上的其余刀|枪|子|弹全部丢在地上,卷起袖子。
神无月千岛眯起眼,一句“你要干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出口,眼前忽然掠过一道极快的影子,随即脸上就被重重地揍了一拳。
这一拳,沈龙杳是抡足了力气的。神无月千岛又没有心理准备,只觉得眼冒金星,大脑眩晕,嘴里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似乎连牙齿都被打得松动了。
他愣了愣,缓缓偏头望向沈龙杳,眼神也同样冰冷:“……你想起来了?”
沈龙杳没有回答。
神无月千岛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的血,嘲笑道:“不,不可能。”
接着这句话的又是一记重拳,这一拳把神无月千岛打得直接摔趴在地,沈龙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轻蔑无比。
神无月千岛的脑子“嗡”地一声,瞬间就被这个眼神给点燃了,身形就像猎豹一样敏捷,强忍着剧痛爬起来,飞速地一记上勾拳打在沈龙杳的下巴上。沈龙杳被打得偏了头,吐出一口血。
两人相互审视,下一刻,在同一时间出拳,瞬间就扭打在了一起!
神枪手,顾名思义就是玩枪的,在专业领域里,当然没人能比得上沈龙杳的熟练度和速度,所以打架肉搏的时候,沈龙杳在速度上占尽了上风,对方挨打的次数也就多了。
可是他的力道和技巧都远不如神无月千岛,对方一拳狠狠地砸过来,整颗头颅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剧痛,皮肤下的神经也是一跳一跳的。
双方都用尽了全力、下了死手,打到后面明显已经失去了理智,跟两条疯狗一样不顾一切地相互撕咬,燃烧着自己的生命,也顾不上言语和眼神的嘲讽了,只剩下一个目的:
让对方痛苦,或者……让对方死。
都在努力挥发着胸腔里极致的恨意。
一会儿是他把他压在身下,一拳一拳地砸;一会儿是他用腿夹住他的脖子,死命地勒。很快,地板上就沾了不少鲜血,也不知道是谁的居多。
最终,双方都筋疲力尽,相互锁喉,僵持不下,只有眼里的怒火依旧盛烧。
沈继饶和路景泉带着湛星找来会议室的时候,场面已经极度焦灼。服用了基因药物、暂时长出双腿以便行动的湛星看到浑身是血的沈龙杳,含着眼泪上前,想要把纠缠在一起的人分开:“龙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