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总觉得永康县跟自己一直住着的炯山下的镇子没什么区别,人多还吵吵闹闹的叫他觉得心浮气躁。真不明白为什么穆大哥这么着急要过来?明明身上的伤还没有彻底痊愈,再加上一路上风尘仆仆也得不到很好的修养,要不是自己跟着一定得拉下病根。昔邪这样想着,歪头看着身边神色难辨的穆云恭。
要不是自家臭老头说什么徒弟大了就该出去游历,自己在一个地方停留那么多年也是需要四处跑跑活动活动筋骨不能叫江湖上的那些小兔崽子忘了他老人家的威名,还把他那么多年偶尔下山给镇上的人看个病攒下来的积蓄席卷一空不知所踪的话他现在一定还在山上蹲着呢。
讲真,虽说自己早知道会有被臭老头扫地出门的那么一天,但是这一天真到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很慌张,要不是穆大哥还在的话,他估计自己一定会很丢脸的蹲在地上大哭的。也幸好穆大哥偶尔会帮人抄写书信,自己也给人看看病才能赚取到一些路费,不然他们这一路上可就要吃不少苦头了。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自从进了永康县之后,这一路上总有人跟穆大哥打招呼还叫他穆大人呢?昔邪有点疑惑的看着自己身边神态自若的穆云恭,别人不清楚,他可是知道自己身边这个人在数月之前被师父捡回去的时候都已经一只脚迈进棺材里去了,就算是现在身体也是差的风一吹就倒,怎么可能有能力在他和师父的眼皮底下溜到这距离炯山数百里的县城来当官?
心中带着疑惑的不停地琢磨穆云恭身份的昔邪也不看脚下的路和身边的不断变换渐渐显得阴暗偏僻的景色跟着穆云恭一路前行,直到他们走到一条空无一人也鲜有人至的空巷为止。
“这么专心在想些什么?也不怕我找个地方把你给卖了。”穆云昭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因为躲闪不及撞上墙壁的昔邪的头,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说起来昔邪会不会易容?”
“易容?不会,但是我有老头子给的人皮面具,带好之后除非是特殊的药水否则是不会掉下来的,而且也不会伤害到皮肤。”昔邪撇撇嘴伸手拨开穆云恭的手,“别老是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不过你想易容,是跟刚才那些人叫你穆大人有关么?这里的县令跟你张一个样子?那家伙也会易容么,是不是他害得你差点死掉然后又抢了你的官位?”
“他不可能害我的,所以昔邪,把你的面具借我用一段时间可好?”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啊,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对你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更何况那个人的脸肯定有猫腻,这世上绝对没有长得完全一模一样的人,就算是双生子之间也是有差别的。”
“虽然不是双生子,但我和他之间也就是一个胎记位置的差别罢了,放心吧昔邪,云昭那孩子是绝对不会害我的,他可是我的弟弟啊。”穆云恭轻轻摇摇头,“反倒是现在的我不能轻易以本来面目出现,否则在某些事情尚未查明之前,一定会带来很多的麻烦。”
昔邪不满的撇撇嘴:“我说不过你,但是如果你那个所谓的不会害你的弟弟真的对你出手的话,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别以为我昔邪只会医术不会武功,药用好了一样可以弄死他。”他挥舞了一下自己的拳头,然后打开自己的包袱从里面快速的找出几个小瓶子和一张薄薄的半透明的东西出来,伸手招呼穆云恭蹲下来,自己则是拿着东西在他的脸上捣鼓了起来。
躺在街边的叫花子有点疑惑的看着从一条巷子里走出来的两个人,说起来那个身材高大一些的男人是长这个样子的么?他明明记得刚才跟那个少年走进去的男人应该是本县的县令穆大人啊。
正所谓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甩掉了自家唠唠叨叨着要给自己搞定终身大事也不需要喝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穆大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取出帕子打理了一下自己之后继续背着手迈着四方步继续在街上晃悠,呃,不是,应该是继续在街上体察民情才对。
治安还算不错,生活水平看上去也还可以,等下去糕点铺子买几份蜜饯点心干果什么的给小念松吃,小孩儿最近可是认真的很,得好好奖励一下。于是一路上溜溜达达打算朝着点心铺子前进的穆云昭一眼就看到了躺在那里努力收腿试图把自己团成球滚进巷子里藏起来的叫花子。
“陈老四,你小子不好好的干你的营生怎么又躺在这里了,是不是又想念大牢里那些没刷完得便桶了?”
“哎哎,穆大人呦,小的哪是干那些的料啊,这不又给赔干净了,还不如小的躺在这里靠大家伙随便接济一点过活呢。”躲闪不成的陈老四面带苦色的看着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穆云昭,心知自己恐怕少不得又得进一趟大牢跟那些便桶相亲相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