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指令，剩下的人也都按照他的指示端着枪上前冲锋。

苏衍举起枪，这个该死的手铐就是弄不下来，只能双手握枪，逐个击破。

而前来的两人似乎有了经验，绝对不能给他逐个击破的机会，两人一起一边射击压制一边往前压。

不好搞啊。

苏衍心生一策。

“你左我右，一起夹击，我就不信，他还能打。”

“好！”

两人举着枪稳步上前，苏衍并没有着急转移，而是握住了地上那颗圆溜溜的手榴弹。

嘭地一声枪响，手榴弹从柱子后抛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哐啷落在两人中间。

“手榴弹！”他们大喊一声，猛地往旁边一撤。

就是现在！

苏衍抓住破绽，绕到右边一枪解决了右侧那人，左侧的人瞬间反应过来有诈，二话不说提枪冲了上来。

苏衍在柱子后面的视野盲区，听着对方前来的脚步，抓准时机抬腿一踹，正中下怀。

来人一乱，捂着肚子举枪射击，枪线下拉，被苏衍轻松躲开，又是一脚踢掉了他手里的枪。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管那么多，肚子疼不疼都无所谓，一心只想着帮他的老大报仇。

他一跃而起，一计飞踢下去，苏衍下意识抬手格挡，他继续猛攻。

毕竟苏衍手上有伤，两只手又被捆在了一起，行动不便，只能后撤抵挡。

男人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弱点，攻击变得更加密集。

一直这么躲不是办法，眼看着后面就要没有退路，苏衍索性卖了一个破绽，被他抓住了时机甩了出去。

就是那一瞬间，苏衍俯身灵巧地窜到了他的身后，依靠腕子上的手铐锁链扣住了他的脖子，一脚揣上了对方的后腰。

脖子上的剧痛和窒息的痛苦接连而至，男人咬牙握住伸到自己脖子上的两只手，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个过肩摔将人翻了过去。

苏衍吃痛低喘一声，手腕的神经已经麻木了，根本握不住枪。

男人朝着地上的苏衍就是一脚，被苏衍迅速挡住，并且一脚踹上了男人支撑重心的另一条腿。

霎时间，男人失去平衡仰倒在地，苏衍翻身站起，又是一脚踩在了男人的裆部。

这个踹法虽然很不道德，但是格外有效。

男人痛苦哀嚎，缩起了双腿想要爬起来。

苏衍哪能再给他机会，从地上摸到程逸那把枪对准了他的咽喉就是一枪。

最后一发子弹射出，鲜血刹那从弹孔中涌出，男人的哀嚎声也停止了。

他这边算是搞定了，可程逸那边足足围了五个人，单枪匹马没有掩体，跟他们硬碰硬指定不行，苏衍想到了那颗手榴弹。

刚才为了吓唬这两人把它扔了出去，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拉保险栓，苏衍又把它捡了回来。

他还活着，那边的人再次注意到，将枪口转了过来。

苏衍握着手榴弹躲到了柱子后面，就是在这个时候，程逸趁机往外围跑去。

苏衍紧盯着他的动作，直到与那些人拉开一定距离，五人都在吧台中央的时候。

就是现在！

机不可失！等不到手榴弹慢慢读秒了，苏衍一把拉下保险栓双手发力将它抛了出去，同时大喊了一声：“程逸！”

像上次在钢筋厂里一样，手榴弹正好在他们的头顶，被从另一边穿来的一发子弹精准引爆。

刺目的火光在这个大厅里面瞬间爆发，因为酒精的加持比想象中阵仗大得多，灼热的焰火像浪潮一般朝四周喷涌，苏衍也被翻涌的能量掀了出去，硬生生滚出数米远。

他的大脑嗡地一声一片混乱，眼前蓦地一白，耳膜刺痛无比，周身都被火焰包裹。

三十一层的天花板轰然倒塌，巨大的粉尘黑烟蒙蔽了一切，火光点燃了满地的酒液，霎时间整层楼堕入火海，先前堆积在地的尸体也都湮没入烈火，如此场景仿若人间炼狱。

近距离爆炸后一瞬间的迷茫以至于苏衍耳鸣持续许久也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依旧一个人护着脑袋蜷在角落。

“苏衍！”程逸从不远处的火海中跑来，在浓烟中大喊他的名字。

具体喊了多少次，苏衍其实根本听不清，脑中被长久刺耳的耳鸣声占据。

常年独自出任务也不免遇到这种情况，死里逃生不是次次都能幸免，他总是伤痕累累也总是陷入绝境，最后能够依靠的只有他自己。

发丝间流淌的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可随着空气中氧气含量越来越低，苏衍脑中警铃大作，这几层楼的防火明显不过关，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没命！

他猛然睁开眼，顾不得剧痛的手腕，强行抹了把脸从地上艰难爬起，却被一瞬间吸入的浓烟呛得无法呼吸，依靠大厅的石柱才能勉强站立。

“苏衍！”程逸在浓烟中艰难地辨别，开口的一瞬间便感到了窒息，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无法通过呼喊找到他，一种从未在他身上看见过的慌张在意的一瞬被放大。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那他现在应该早已经出现在大楼楼下的某个角落，坐在一辆提前准备好的小轿车里抹掉所有痕迹了。

他的状态有问题，不能再拖下去了！

浓郁的硝烟之中，一股烈酒气味的信息素在一瞬间覆盖整层楼，终于在某个角落找到了那个人。

直到Alpha的身形猝不及防出现在苏衍的视线中，苏衍只是看了一眼，弓着腰止不住地咳嗽。

突然一个冰凉湿粘的东西捂住了他的口鼻，将他从意识的深渊强行拖拽了回来。

“咳咳……咳咳”苏衍紧紧握住来者的手，诧异时被烟熏得通红的眼睛一时间找不到焦点。

“还能走吗？”程逸搀着他，显然是有些担心刚才的爆炸过后他的伤势。

苏衍还没缓过神，不敢相信在这种时刻有人陪在身边。

看他晃神，眼神才慢慢聚焦在眼前的人。

“没事吧？”程逸知道他是短暂失聪，俯下身来扶住了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凑近提高音量问道。

他低下头猛地咳了两声，嗓子里干涩，血腥、火辣辣地疼。

他强迫自己咽下咽喉里的铁锈味，摇了摇头。

程逸见状本想多问几句，只是情况不容乐观，只能先将人扶起来。

火焰露出獠牙，张牙舞爪地向四周蔓延，地上暗红的地毯一路燃烧起烈焰，野蛮地攀上墙上的挂画，画中人面容渐渐扭曲融合，炙烤出颜料中化合物的刺鼻气味。

看到他身上的衣服都有点焦了，甚至有些地方都被燎出了个洞。

他短促地叹了口气，一句话没说，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套到了他身上，把人裹好了。

“先走，这里危险。”他说罢，牵住了苏衍的手。

苏衍握着他的手，只看着他薄唇开合几回，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他走，甚至没有丝毫的怀疑。

真奇怪，共患难了几次，自己居然这么信任他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程逸锋利的侧脸也沾上了血污，目光依旧锐利沉稳，像寒林中的柏，苍劲冷傲，但有一种能使人依靠的莫名感觉。

现在，他会在最后一刻叫出对方的名字，将最后的一枪交到对方的手上。

这份信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