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点需配着茶点享用才不会太干巴,谢弄清吩咐丫鬟沏一壶茶过来,“小侯爷慢点,还有许多。”
江清越咀嚼完一块后又拿了一块,边吃边说:“真好吃。怎么你做得这么香?我之前没吃过这么香的。”
谢弄清拿着帕子帮他抹掉嘴边的糕屑,“是小栗子从宫中带来的百花蜜,小侯爷喜欢的话,小栗子明日再给您做。”
百花蜜?
是安南来的贡品,统共只有三壶,他没记错的话,一壶在太后那儿,一壶赏了皇后,还有另外一壶皇帝给了五公主。
不论如何,这么珍贵的贡品到不了一个太监手上,这么堂而皇之的带出宫,只能是谁赏的。
江清越不经意的垂眸,咀嚼的动作未停,眼底闪过疑虑,哪怕是御前太监也不会得过什么上好的东西,百花蜜就这么拿来给他做花糕了?
“小栗子,我还想吃城东的梅玉羹。”他揪着谢弄清的袖子,心里有了盘算,城东的梅玉羹是天一楼的招牌菜,每日只供应十份,一份要十两白银。二房早停了他这边的供应,御前太监身上会有这些银钱,既然是派来看他是否真痴儿,总得付出点什么。
谢弄清久未出宫,不知宫外的酒楼,心想身上带的银子当是够的,便应下道:“明日天一亮,小栗子就去买。”
“好。”江清越吃完所有糕点后双手一拍,“饱了,要休息。”
“等等,小侯爷先消消食。”谢弄清放下盘子追出去。
“不消不消。就要休息。”江清越走到房门前推门而入,转身挡住,朝他挥手,“你走吧走吧。”
谢弄清见如此,只道:“是,小侯爷。”
回到屋中,谢弄清翻出自己的钱袋点算,宫内的俸禄一月二两,一年二十四两,十几年来加上赏银,加起来有几百两,不管江清越想吃什么都该是够买才对,他收好银钱去跟丫鬟打听那家酒楼。
得知限量供应,谢弄清天没亮便起身换了一套常服从后门出去,殊不知身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
江清越放下窗,把玩着手中的玉珠,眼睛转了转,同样换了一套常服用面纱遮住脸很快离开屋内,跳了出去,身手敏捷,像一只捕猎的豹子般紧紧跟在那道瘦弱的身影背后。
看见谢弄清走到酒楼,排队的人不多,他排在第七个,眼睛望着门,神情似乎还有些许雀跃。
真不知谁是傻子。
一份梅玉羹要十两,他想也不想便来了。
江清越蹲在一颗茂密的大榕树上,摘了一片树叶在手里把玩,他想看看谢弄清到底有多少耐心。
天光破晓,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他等得累,双手枕头靠在树枝上,翘着腿晃了晃,榕树却一动不动。
门开后,果然有几辆车马抵达酒楼,直接挤了进去,江清越心想谢弄清总不能随身带着腰牌吧,皇帝派的人做事理应谨慎,若是被发现以权谋私,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马车上走下来几个人都拿着令牌,有户部侍郎,工部尚书等。
怎么着都得排到十名开外。
下一幕却令他惊讶的坐了起来,只见人群中谢弄清直接走到那些插队的人面前,不知说了什么,那些人不理他,推搡几下后,谢弄清被推倒在地,他刚要跳下去,谢弄清站起来直接拿出令牌,亮明身份。
江清越:“?”
那些人一看是御前的人纷纷都让了位,江清越皱眉,又是一个仗势欺人的。
跳下树往前走了一步,听见谢弄清高声道:“我方才站在第七个,也只站这个位置。你们后来就往后站。”
江清越缩回脚,抱臂靠在树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谢弄清拍拍身上的灰继续排,小太监还挺有骨气,这时,那些官员家的家丁走了两三个往他这边来,经过听见他们在骂“臭太监得意什么”“没种的玩意儿,也就仗着御前伺候得瑟”“男不男女不女的变态,真晦气”。
他们走出去几步后脑袋突然被一颗石子打到,发出哎呦的吃痛声,又回头对着空气骂了几句,找不到人只当是见鬼了,一脸晦气的离开。
呵......
江清越将手缩回袖子里,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算什么东西。
欺负皇帝赐给我的太监。
他看向已经走进酒楼的身影,原地站了一会儿后便转身离开。
他要回府等着吃梅玉羹。
顺便盘算盘算,让小太监再买什么给他好。
“清越?”
迎面撞上一个熟人,江清越‘嘘’一声,“你怎么在这儿?”
来人正是平安侯的次子,齐尘,是江清越的同窗,亦是一起进宫做皇子的伴读,二人自小一起长大,关系紧密,江清越此次装傻也只告诉他一人,他手执折扇,一袭青衫,翩翩少年郎的模样,眨着眼睛道:“来给我娘亲买梅玉羹,起晚了。”他往那边望去,叹息道:“只能明日了。你呢?圣上赐了太监监视你,你当如何?”
江清越不以为意:“派谁都不好使。”
齐尘抬了抬眉:“那是,咱们江小侯爷也不是谁都能算计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