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发一言,没搭茬,手握把柄转身。
我放弃了和他的客套,紧随他走。
他的步大,我的步小。
我和他不觉间错了半步,我敏锐的捕捉到他的步子放缓了。
他又挡住了那轮烈日。
他的影子落在我身上,我们长短不一我的影子叠在地上。
我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污秽的念头,我立即撇开视线不看地上。
我找话题活跃气氛:“你怎么来了?”是呢,他怎么知道我今天来上海?
他下垂视线看我:“叔告诉我的。”
事实上,在他未开口前,我已知晓了答案。
我看到几粒汗水歪歪扭扭滑入到了他的耳廓旁,但很快又蒸发消逝了。
“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不用特地过来的。而且,我行李不多,一个人也行的。”
不知什么时候,他长长的刘海被剪掉了,我能清晰的看到他细长的睫毛。
他和他妈妈长得真是太不像了。
“我休了年假。”
他拉开一辆普通大众车的后备箱,把箱子稳妥放进去,然后又拉开了驾驶座门。我在踌躇了几秒之后就打开了后座门。
我们的目光在反光镜里相汇。
听别人说,这是不礼貌的乘车行为,我假装翻包避开他的直视。
“你是周几在哪里面试?”
他发动车子。
我一一报给了他。他一面接受讯息一面稳稳操控着方向盘。
我心里顿时犯恶心。哎,到现在还不适应坐轿车的痛苦呢。
我感受到了一丝丝自然界的风吹拂而来。
近旁的一扇玻璃窗很乖巧地缓缓降落到了四分之一。
心里的恶吐感消退了一大半。
不过,我还是支不起精神力想话题:可能是坐飞机带来的后遗症。
我后知后觉想起了他方才叫了“金雯”两个字。
哦,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呀。
古怪的,别扭的。
我觉得他还是喊我“喂”我会更加自在一些,我时不时瞄他几眼后颈。
恍然间,我突然又意识到,自己还没和他讲住处。
车子已经行驶了十来分钟。
“我们这是去哪儿?”
“去公司的附近找宾馆。”
“不用去那儿,我们可以去稍微远一点儿的宾馆,我下午面试,坐地铁赶得急的。”静安区的商业区宾馆肯定贼贵。
“一年也住不了几次,没必要在路上花费时间影响面试。”
他的后衣领也打了几个褶皱,另外,因为那些个褶皱,导致几根发尾也跟着翘起来了。
临下车时,我说:“你放我到这儿就行了,我自己去找宾馆,你还是赶紧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他没发一句,只一下拽掉领带扔在车座上。
我一下闭了嘴,跟他进入第一家宾馆。
有点儿背运,这家客满。后来他又陪我找了其他三家。
另外两家,他觉得不干净还不太安全。
直到第四家,他才帮我办理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