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某一天会和她半路分岔而行吗?
想过。
眼界格局天地生长环境都是枷锁。
但也只是一种可能性。
何况,那一天的到来太过突兀,不称人心。
最起码那天他还未想好就此别过。
姐姐又絮叨了几句,然后挂断。
裕鸣叩门几声。
他回到现实中。
“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又没休息好。”
好似和他交流总围绕这句展开。
他振作打开策划书细致浏览。
半晌后,裕鸣说道:“我觉得写得不错。”
他签上名:“可以采用。”
“郑总松口风了。”
他的笔停顿。
“他约我们下周二碰面。”
西去的最后一束光束穿透钢化玻璃斜斜射进来。
他后靠椅背,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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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小大分别之际,他一路又护送我到地铁口。
“哎,你呆在宿舍里就好,外面那么烈,瞎折腾。”
“嗯。”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还是固执紧紧跟上来。
我心上拂来一阵轻风。
细软地,凉凉地。
好似整个夏日都被吹散而去。
我边走边偏头望他。
望着望着,怡悦开心地同时,又莫名升起一股不安不舍和失落。
再过不久,站在他身旁得将不是她,他依恋地人也将不是她。
他会娶妻生子,他会有新的家人。
哎,也能体会婆婆嫉妒儿媳的道理了。
“在大学里遇到有眼缘的姑娘一定要大胆去追。”
他目光闪躲一边,耳根冒出一丁红。
我又拍拍他的后背。
遗憾地是只轻拍到了他腋下齐平的位置。
我喊住他。
他纳闷看我。
我踮起脚尖,扬起右臂膀:终于够着了。
我在他的左肩膀拍了一次,两次,三次……
他也不闪避。
任我折腾。
我们以后会经常见面,只需倒两次地铁,十三个站台。
我把胶囊白布伞给他。
他推拒:“这是女生用的。”
“男生女生都要保护好自己的皮肤。”
他说:“那我回头打,这次就算了,姐,你自己在路上用。”
他在某些方面也蛮执拗地。
他跟我刷卡进了地铁里。
7号线很快就抵达了。
15秒的时间。
车门关上,出发。
一刹那间,再也见不着蓝格子杉了。
列车疾驰,停在衡山路站台时,透过硕大落地窗口,我看见天色骤然乌云。
明明上一刻还是耀眼让人发晕,下一秒就雨水如注了。
风雨咆哮。
我在临关车门之际奔向了相反的列车。
我刷卡出了栅栏,也不顺着电梯按部就班上行,只是一步叉两步加快脚程。
我不停息的走在那个有点熟悉的道路上,四处搜寻。
只是五颜六色的折叠伞遮住了一大半的视野。
雨水斜斜打湿身上。
我在一家美甲店的门廊下看到了人。
瘦小的。
明明是比我还高12cm的小伙子。
他低垂着脑袋在往脚尖上看。
我慢慢靠近。
他滞住了,猛一抬头。
我拽着伞柄,水滴在伞上汇成小水流沿着右前方棱角答滴答滴地窜下来。
他张了张嘴,音色暗哑。
在三天后的半夜里,我朦胧地听到一个扰人的电话声。
我滑动绿键,又钻进被窝,口齿模糊地“喂”了一声。
“你要立马向我道歉!”
我意识不清醒地脱口而出:“神经病。”
然后稀里糊涂地挂断又沉浸到梦里。
我好像在梦里一直听到铃声在响,但困意拦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