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位段位呀,佩服佩服。”
我看看窗外,顽戾的秋雨真是太猖狂了,温和的阳光早就被它吓跑,他横行霸道地给天际用墨水涂上一层乱七八糟的灰黑,连大树和玻璃也惊惧地不断打颤。
我看看手机里未接的十个来电。
在少爷再次打来的时候,我按了接听。我并不讲话,那边好像也在拉锯。
沿着电话线似乎能感受到一种似有若无的烟火味。
“你厉害。”最终他咬牙切齿的蹦出了这三个字,然后就是忙音。
我站在隔离带等待即将驶来的白色电车。
日子就是这样子,偶尔溅起小涟漪,但湖面最终归于寂静。
话本里的灰姑娘是纯洁污垢的,真实的当下却是只有耍着各种心眼的灰姑娘才能博取上位。
手机早已平息。
朋友圈里那条刚刚发出去的信息有很多个赞。
我的肩带习惯性下滑,在包里,金链子和爽肤水玻璃瓶意外撞击迸发出最清晰最奢靡的叮当声。
对面张贴满了商业广告。被滤镜美妆打磨过的明星海报让人眼花缭乱。
我从左边往右望过去。
这是一幅怎样漫不经心的画,既不具有娱乐性也不具有商业性。
高墙,灰黑,大道,背影。
电车停住,电车门恰时打开。
有人上去有人走出来。
我看着即将关合的车门,脚下踌躇摇摆。
最终,我又再次原路拐下楼梯,此时电车门闭合。
我越过一楼的中心道再次攀上对边的扶手。我刚踏开步,旁边有上了六旬的老人截住我:“小姑娘,这个是开往七莘路方向的呀?”
我看看她,条件反射的啊了一声。
身后有人讲话:“你们俩人搞错了,这个是去金海路方向的。”
老奶奶掉头应声:“是对边呀。”
“对,那个才是。”阿姨指指左侧。
老人回转去向另一边楼梯。
“小姑娘,你怎么还往上走呀,弄错方向了。”
“谢谢呀,我刚才是糊涂了,我现在就是上去二楼月台找东西的。”
“这个站台客流量很大,下次还是小心点啊。”
我爬上来的时候,呼吸还不是很顺畅。
那幅海报高我一个头,我略略退后。
我站在距离不到一米的地方仰视它。
我看到画中毫无章法凋零在路边的银杏叶:里面应该是北京的秋天了吧。
我们现在是相同的季节了。
拖地的阿姨困惑的打量我几眼,然后又继续手中的工作。
我看到海报的下方著有JW的字样。
这个名字我没听过。
将近12点,我回到出租房。
“你今天回来的有点晚。”蜜蜂蜜瞟了我一眼。
我站在玄关处拖鞋换鞋。
“洗漱时动静小一点,我今晚要睡一个美容觉,明天还有约会。”
“嗯。”我发呆地看她飘进主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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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看见你好多次了。”
“嗯?”
“你这几次下班老是站在这张海报面前呀。”阿姨拿着清洁工具说道。她顺着我的目光也认真研究起这幅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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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一个星期的早上,在我再次登上这座月台时,抬头看到的是另一个海报。
画中人是当头正红的偶像剧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