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让张试有绝对的自主权,并且给他可操作的空间,这样他身后的凉州大族才会有安全感,从而不坏事。
张试领情般拱手:“是。”
行至府库,来往搬粮食的兵进进出出,阿如一眼就看见傻大个一般的高奇,别人搬一袋他非搬两袋,累得汗如雨下还不知倦。且方才张试又没看见,他这般卖力连几个投机耍滑的都在窃窃私语笑他。
阿如便知这人真是没什么心眼子,喊住张试问:“那个大个子,是什么来历?”
张试也看见吃力不讨好的高奇了,分明只叫他过来监督,他却自己干起活来,还要比别人干的多。
尴尬一笑,张试回到:“是,是我的一个校尉,只知道是松州人士,父母俱亡,投挣个前程,别的不清楚。”
“叫他过来,”阿如就在府库外找了张凳子坐下等着。
张试忙叫人去叫,还不忘叮嘱给高奇好好擦擦臭汗,千万被熏着公主。
高奇完全不知道什么状况,跑过来汇报粮食搬运情况,张试忙叫他闭嘴,示意他见过公主。
“听说你调戏我的侍女?”阿如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高奇个子实在有些高,她只好仰着头问,显得有些眯起眼睛带来的不屑。
高奇吓死了,嘴又笨,呜呜呜了几声就是不知道怎么解释。
何止高奇,张试也要吓死了,瞪大了眼珠盯着高奇,见他狗嘴里实在吐不出象牙,不由已经信了八九分。
不由分说在他膝湾一脚,高奇顺势跪倒,张试便忙替他解释:“公主,这,高奇向来有些呆傻,或是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啊。”
阿如视线随他下移了些,眼神没那么不屑了,但嘴角有些笑意,反从不屑成了戏谑:“你别说话,我在问他。”
“没,没,”高奇又挨了张试一巴掌后才捋清舌头,如实解释道,“没这回事。元若姑娘是长得很美,我斗胆多看了两眼。但她,她说话粗俗,我,我想劝诫……”
张试心想你可闭嘴吧,忙接过去打圆场:“元若姑娘兰心蕙质,定是高奇冒犯了姑娘,这就叫他给元若姑娘磕头赔罪。”
阿如失笑,深觉得高奇憨直可爱,不再打趣他,反笑着问:“我看你是喜欢元若姑娘吧?”
高奇的语言功能再次失灵,唔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憋红了脸干着急。
“哦,”阿如起身,佯作明白了的样子,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不喜欢元若姑娘。是我误会了,对不住。”
说完她就要走。
张试哪里肯放过这个抱阿如大腿的机会,恨不得替高奇回答,在阿如看不见的背后无声踢了高奇两脚,拿口型提醒他:“说喜欢!说喜欢啊!”
偏偏高奇不明白,以为张试气他惹了麻烦,生生受着。又见张试嘴唇乱动,却怎么都听不见,懵懵地问:“将军您说什么?”
阿如听见了回头,张试迅速恢复原样,唯有个高奇还在状况外。
阿如便一副息事宁人的意思道:“将军不要责怪高校尉,是我误会了。”
张试原先觉得高奇老实听话好用,如今无比痛恨他蠢笨如猪,只有咬碎了牙吞进肚子里:“是,往后我必好好教导,叫他再不敢对姑娘无礼。”
元若得了阿如嘱咐去给乌地也夫妇送礼,此时刚回来,见所有人目光都在自己脸上。她冷惯了倒无所谓,只把个高奇臊得满脸通红,更叫张试无端生出猜想来。
不再理他们,阿如同元若出来,问:“见过清仪公主了?”
“见过了,”元若点头,“如您所想,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几番挑剔您没亲自去,连忠烈王本人也不敢反驳她。”
阿如便笑:“我哪能事事猜得到?不过想一想,身为先帝最小的妹妹,一嫁宰相之子,丈夫涉嫌谋反便和离回家,二次嫁给忠烈王时忠烈王已经刺居凉州。作为皇家女儿,两次嫁人都不用背负和亲的使命,她一定是极受宠的。恃宠便生骄,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元若不明白:“若是真受宠,怎么会嫁到凉州边陲之地?”
“这是因为皇帝变成了她的侄儿,”阿如耐心解释,“若还是孝闵帝在朝,定会将乌地也迁去京都,赐宅邸,赏官爵。他也不会屈居于妻子之下,做这个憋屈的忠烈王。总之,你记住她越骄纵跋扈,于我们越有利。”
元若受教,阿如看向她道:“若我没猜错过几日张试定会叫人送礼讨好你,你只管不理他,也别给好脸。”
元若明了,点头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