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身护卫的事交给朵哈,元若领了去凉州送礼的差使,才进了凉州城就遇见高奇,他正带人修补破损的城墙。
那帮人一见元若就起哄,元若没什么反应,反把个高奇臊得脸通红,气得骂人:“看什么看,干活去!”
骂完了又屁颠屁颠跑过来问:“元若姑娘,你是来……”
“来办事。”
元若言简意赅做了回答,头也不回的走了,高奇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好半天才回了句“哦”。
一起干活的人嬉笑得更肆无忌惮。
乌地也虽封了忠烈王,实际住的却是清仪公主的宅子。元若来至公主府,正碰上清仪公主的车架要外出,遂赶紧下马参拜。
清仪公主打心眼里瞧不上阿如这个出身宁王府的出降公主,哪怕阿如已经手握实权,在她看来,阿如都是她李家拿来顶锅的外人——凡大周的正经公主,哪个肯嫁给胡人!
有这样的心思,便也十分瞧不上前来办事的元若,只在车里问了一句元若来意,便冷笑着说:“她是哪门子的公主!本公主还有事,没工夫招待你,东西放下便走吧!”
元若只好领命。
好在乌地也明白阿如这个凉州都督的分量,叫人将元若请进大堂,奉茶招待:“姑娘远来辛苦了,吃一盏茶再走吧。”
元若将礼单奉上,再拜谢了,才说:“多谢王爷,殿下上次吃过凉州的茶后便念念不忘,时不时还会提起呢。”
乌地也正愁没个机会与阿如联络,忙接话:“正是呢,我这里有一斛别人送的好茶,我一个粗人品不得好坏,白白糟蹋了好东西,姑娘受累帮我带去给公主殿下尝尝。”
元若欣然答应,也说明了来意:“殿下常说要来拜访您与公主,苦于事情耽搁。若王爷得空,不如前往甘州一叙,祁连山下品茗煎茶,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乌地也立刻明白,笑着认同:“不错不错。”
回程时张试便出现在城墙下,这下元若不能装看不见了,下马行礼:“见过参军。”
想来张试是得了消息专门来等元若的,笑嘻嘻问:“姑娘来办事,想必都督也已回甘州了?”
元若拱手:“回参军,诸事已了,殿下已回甘州,不日就要举行庆功大典。”
一听要庆功,张试便知西边的事情都很顺利了,遂恭敬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前番我族中妹子归宁带回来一斛上好的茶叶,正要送去给都督尝尝,既然姑娘来了,就受累替我捎带一回。”
又是茶叶?
元若心里起疑,面上不露,大大方方答应下来:“参军客气了。”
张试便立刻示意高奇将东西送过去,高奇脸还红着,别别扭扭递给元若,也不敢看她。
回程先去了番禾,那是尉迟宁的驻地。
元若下马,只有守营的士兵出来迎接。
“尉迟都尉何在?”元若捧着阿如给尉迟宁的新任命,问,“快请出来。”
士兵为难道:“参军出门未归,我等不知道她何时回来。”
番禾是凉州的门户,当初给尉迟宁这个地方,就是希望她牢牢盯死张试。如今张试还算安稳,怎么她倒行踪不定了?
元若知道得弄清楚尉迟宁的动向才行,遂应声:“既然这样我便进去等吧。”
番禾郡并不大,因占着地势之利,背山面水,北通峡谷南倾凉州,更显得地方逼仄。营里房屋俱是新盖,有的尚未完工,还有些征来的民夫在上瓦摸泥、担水运柴。
甚至部分兵士也参与营建,呼呼喝喝,好一副鲜活热闹的军营生活图景。
这也难怪,当初阿如只给了地方,兵员、房屋、甚至军饷都得尉迟宁自己张罗,若不动员兵士自己参与营建,恐怕整个番禾军营都得风餐露宿。
心中暗赞尉迟宁此人确有能力,元若又在营里转悠起来。见换防回来的兵士都集中在一间颇大的屋子外说笑,遂问跟着的小旗:“那是什么地方?”
小旗脸上有些尴尬,支吾道:“那,那是浴房。”
“浴房?”元若有些奇怪,“供人居住的房屋尚还短缺,怎么将木料泥瓦先供给来做浴房了呢?”
小旗不敢说,只好推辞:“这,这是参军的意思。”
既然是尉迟宁的意思,元若也不好再追问,只说想去看看。谁知才说完,陪着的两个小旗便异口同声拦住了她:“姑娘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