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刻斯一直等诸星大识相地走了,才把腿伸上沙发,整个人都摊到沙发最长的那一边上。
阿文刻斯闭着眼睛,脑子难以运转地活动。
乌丸我行让GIN而不是相对更方便的他来处理实验室的药物泄露问题,而GIN找来黑麦想看住他。
怕他知道什么吗?
怕他知道APTX系列的详情,还是“银色子弹”?恐怕不是乌丸童华让特基拉来偷东西,是乌丸我行和乌丸童华私下里的交易吧?
这种事情,乌丸我行已经不再需要他参与了。
乌丸我行不再信任他了,不如说,他把他叫回来,却不让他带任何自己的部下,就已有征兆。
所以他就趁机替琴酒搜了一下特基拉的影子。他本来并不确定真的把特基拉逼上了波朗西斯号,特基拉是组织内出了名的幽灵,来无影去无踪,但是这么多人都来了这,倒是让他放心特基拉真的上船了。
那就不要怪他搅混水,虽然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好歹也是对乌丸我行一种无声的反抗,算是有所进步。
阿文刻斯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几下,正在收拾茶几上的茶杯和果盘的安室透给他递过去,他看到屏幕上有显示boss的来信。
躺在沙发上的阿文刻斯接过手机突然笑出声来。
乌丸我行,他从上次告诉他乌丸业成在哪里后,已经连续和他闲聊快一个月了。
他正是因为他精神状态更不稳定。
让他秩序感混乱的是安室透,但是让他病情加重的是乌丸我行。
乌丸我行其实就是这样冷血的人,但是他好像怎么都无法抗拒他。
阿文刻斯依旧无力的躺在沙发上,他回了乌丸我行消息,看着收拾完准备旁观的金发褐肤男人,突然问:“安室君,上司更喜欢同事怎么办?”
安室透指指自已,他坐在阿文刻斯对面的小凳子上无辜道:“抱歉呐阿文刻斯先生,我没有过这种困扰,从来没有思考过这种问题。”
阿文刻斯瞥他一眼,“……你真没用。”
安室透耸耸肩,他道:“最起码昨天晚上还挺有用的?”
“你总提这些事情,怎么了,它们能让你增强自信吗?以弥补你脆弱不堪的自尊心?”
他没有听到安室透是怎么回复他的。
乌丸我行依旧给他发无逻辑无内涵的信息,这让阿文刻斯感到太阳穴在嘣嘣乱跳,让他无法集中精力,只能想乌丸我行。
他今年长到29岁,依旧无法反抗他。
他和琴酒搭档的第二年,乌丸我行插手了。乌丸我行不允许他消极任务,他需要人手。
那时候十九岁的阿文刻斯会什么?你要说什么油画水粉素描、小提琴二胡美声等等这些不务正业的东西,他会的挺多,也学的不错。
组织里培养他们这种从小就加入的人有十年训练,阿文刻斯那时候是走后门。
他只上周一到周五上午的课,其他时间都被司机接回乌丸童华的房子里学那些他比较感兴趣的东西,他到现在也没明白乌丸童华为什么会这么做。
理所当然的、非常明显的一点是,阿文刻斯的搏斗半瓶子晃荡。
他在训练时把自己隐藏的很好,没什么凸出的地方,只有熟悉他的乌丸我行强硬把他叫走——他能看上他的就只剩下这颗头脑了。
阿文刻斯说:“安室君,大家是不是都喜欢聪慧的人?”
安室透一挑眉毛,阿文刻斯的表达跨越太大,他建议他先吃药。
阿文刻斯不回答,黑朗姆告诉他,他看到诸伏景光和厄桃斯在一起。
厄桃斯是他曾经的素描水粉课老师,他是乌丸我行任用的人之一。
阿文刻斯嗅到生命将倾、风雨欲来的味道。
而他在乌丸我行的手笔下甚至很难升起抵抗的欲望。
阿文刻斯很难承认的一个事实是——他无比的惧怕乌丸我行。
他或许憎恨乌丸童华,但是让他惧怕的绝对是乌丸我行。
现在,乌丸我行或许要榨干阿文刻斯对于他最后的价值后杀掉他了。他认为阿文刻斯过于懦弱,不适合组织里的生存,即使他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争取到的。
但是乌丸我行把这归咎于过于精明的头脑——他认为这是一种天赋,而阿文刻斯显然没有加以磨练,而是不断荒废,阿文刻斯竟然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水粉素描上。
阿文刻斯撑着身体重新坐起来,他迷迷糊糊地道:“……我不该出来的,只要我不出来,就不会遇到厄桃斯……”
安室透手里还拿着冲好的药剂——他把药片捣碎冲泡在热水里了,他闻言追问:“厄桃斯?”
阿文刻斯仿佛被吓了一跳,他浑身紧绷一瞬,回过神来,“……安室君啊。”
他看到安室透手中的杯子,阿文刻斯往沙发里缩了缩,恨不得把自己塞进沙发,他抗拒道:“你什么都不明白!就强迫我吃这种东西!”
安室透走到阿文刻斯跟前,身影覆盖住阿文刻斯,阿文刻斯立刻大声道:“……我要死了!”
可是安室透不像在阿文刻斯几乎意识全无的时候温和,他知道阿文刻斯现在是有意识的。他在有意识的阿文刻斯面前完全是波本的模样。
所以安室透依旧诡谲——这让阿文刻斯以为自己隐约感受到的、直面安室透时可以反抗是种错觉。
安室透本来都做好了被阿文刻斯拳打脚踢的准备,但是阿文刻斯只是缩到沙发里试图远离他。
安室透没有接他的话茬,伸手把杯子递给他,让他自己喝下去,“阿文刻斯先生,请吧。”
阿文刻斯是有点怕安室透的,在酒吧的时候他又是挨打又是挨*,而且他还把一直在他身边的灰雁赶走了。但是相比较起来,他还是更惧怕乌丸我行。
这种对乌丸我行的恐惧,是不会让他顺利地自己伸手接过来喝下去的。
阿文刻斯想活着,他有不得不存活下去的理由,即使他的生活一团乱麻,他也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
他知道安室透是公安,他要不要告诉他?他们警察应该都是灰雁那样的好人吧?安室透知道了就不会再逼迫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