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诸伏景光就好了,他们相处过一段时间,他大概了解诸伏景光的为人。比较起来,阿文刻斯更愿意信任诸伏景光,而不是这个上来就强/jian他的安室透。
阿文刻斯恨恨地想:要不是后面查出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联系,安室透可能早就给宾加陪葬了。
他抬头观察着安室透的眼神,看半天也从他身上看不出半点警察的影子,阿文刻斯心凉一半,感到无比憋屈。
一直都是他搞别人,哪有别人搞他的机会!
他默不作声地伸出手接过还温热的药剂,把它放到茶几上。
阿文刻斯在安室透逐渐严肃危险起来的表情下温润地问道:“安室君,你了解这种东西的副作用吗?”
安室透抱着胳膊一挑眉,“有所耳闻,但是这不是您有病不治的理由。”
阿文刻斯见状继续话疗他,“那你也明白吧?像咱们这样的人,如果有迟缓呆滞的时候,等待他的就是灭亡?”
安室透哼笑一声,“哦,那您以为,凭您现在的精神状态,等待您的就不是死了?”
“您真的不要我逼迫您吗?您难道不知道我现在还站在这里让您吃药,已经是我看在咱们上/过几次/床的份上了吗?”
阿文刻斯最受不了这种话,分明应该是受感情驱使自然而然的事,在他和安室透之间,变成了可以随便谈的筹码。
安室透对他没有感情,但是他利用他,和他发生了关系。
这种逼迫他吃药治病的关心(虽然他不喜欢吃这个),仿佛如果他不和他有那种关系之后,就再也不会有了——这一点让阿文刻斯不能接受。
好像他要靠身体赢得别人的关怀一样,连上下位置他都(被迫)妥协了!
他就是那么不值得吗?
灰雁到底爱不爱他?
阿文刻斯低下头和茶几上花瓶里几枝迎春对视,花竟然有点蔫了,阿文刻斯瞬间无法抑制的从胸腔里冒出一股一股的酸涩,直到它们蔓延到鼻尖眼眶。
还有这个安室透,他甚至不愿意平时对他好点!他不是警察吗,怎么能这样?
阿文刻斯双手握着那半杯药剂,垂头轻声道:“……安室君,你别这么说了,你骗一骗我也好啊。”他心碎的现在只想回房间拉一会儿琴,午饭也不想吃。
要不是第二次在他的会客室里安室透够温柔——虽然没有亲吻,但最起码有很多肢体接触而且知道了他其实是公安——他甚至不会对安室透说让他骗一骗自己这种话。
他只会默默地自己想象,美化他们的上/床过程来安慰自己。或者在特别需要有和人的联系的时候找安室透(一年应该都有不了两次),或者等安室透来找他疏解/欲/望。
安室透微微睁大眼睛,这是阿文刻斯第二次这么对他说,不过第一次在凌晨三、四点那会儿,阿文刻斯不清醒。
他正是出于对阿文刻斯不忍,才没有对他太贴心亲近。他没想到自己会对一个犯罪分子不忍心,为什么?
是阿文刻斯处处受限,只能妥协在组织里的命运吗?阿文刻斯是一个残忍的人,但是阿文刻斯和琴酒给他的感觉并不相同。
如果从未踏足这种地方,阿文刻斯本应该是一个浪漫多情的艺术家吧。安室透回想起阿文刻斯的日常表现,还有他摆在小岛中心疗养院内的各种画作雕塑以及一些乐器。
他只是因为这些吗?
安室透低头看着阿文刻斯一仰头把药剂喝下去,他一瞬间看到了他泛红的鼻尖。
安室透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轻轻贴到阿文刻斯盘在脑袋后面的辫子上揉了揉。阿文刻斯一惊,这是灰雁经常干的事,他也顾不上心碎了,直接弹到沙发的另一边,远离安室透。
安室透心里有点尴尬但是面上不显,他收回手背到身后,看着警惕望他的阿文刻斯,依旧是属于波本的表情和语气,“怎么了阿文刻斯先生?您是要我和您亲近亲近的意思吧?”
“还是说我理解错了?”
安室透微微歪头询问阿文刻斯,他藏在背后的手掌握起来摩挲了一下。
阿文刻斯看着他这副模样,和笑得非常明朗的灰雁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眼眶里的眼泪到底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安室透藏在身后的手顿时僵住,他好像老是看到阿文刻斯哭。
还是说他哭得次数太多了?
他是怎么从组织里活到这么大的?竟然还有这么高的地位?
安室透感到不解,他还在做卧底培训准备的时候,以为他会接触到的都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比如琴酒、黑朗姆那样的。
阿文刻斯一方面不辱犯罪分子之名,一方面又是这么的……怎么说呢……脆弱?
说真的,这个形容词足够让被阿文刻斯害死的人气活过来,然后对安室透破口大骂。
显然安室透自己也知道不能这么形容,他立刻收回这个词,换了个他也比较能接受的原因:可能因为他抓阿文刻斯弱点抓的太精准了,而且时机太正好了,才让阿文刻斯在他这里处于劣势。
他也没想到,需要和他人建立足够亲密稳定的联系竟然是一个身居高位的黑绑成员的弱点。
但是对阿文刻斯了解的越多,安室透反而越难以去欺骗他。他现在更想早点把他抓住,然后送到精神病院治疗。
他和黑朗姆大致聊过阿文刻斯以前的经历。阿文刻斯本就狼藉的人生,不需要他再多添一笔了。
他还是趁现在断开这种关系吧。
安室透回过头,正视马上控制好自己的阿文刻斯。但是泪痕还在,他一方面来不及,另一方面也不想在其他人面前动手擦干,这样还不如当没发生过。
但是当他被那双深藏希冀的眼睛注视的时候,安室透张口又闭上,他怎么也说不出断开关系这种话。
他走过去坐到阿文刻斯的对面,他知道阿文刻斯现在希望他做什么,但是他没有过去安慰他一下。
他有点崩安室透的人设了。
安室透、现在更多的是降谷零,坐在阿文刻斯的对面,他刚要开口,但是他想到阿文刻斯掌握的资源与信息,他犹豫了。
于是安室透轻轻地啧了一声,他重新站起来走到阿文刻斯身边坐下,他依旧用属于波本的那种不怀好意的体贴,恰到好处地搂住了阿文刻斯的肩膀。
他附在阿文刻斯耳边道:“阿文刻斯先生,您这样总是哭,我就对您完全没有办法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