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小伙子做好事全市都知道了,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吧。”
“是啊,是啊,他洛虞霆现在了不得了,飞黄腾达了,对素不相识的人,二十万说借就借,要把我这个亲人给忘了啊。你说说,我亲妹妹留下的唯一的儿子,我的亲外甥,我想见他一面叙叙旧,我有错吗?我知道,他是瞧不起我,嫌我丢人…”
洛虞霆已经听麻木了,给物业打了十多个电话都是语音邮箱。
他实在忍不了了,最后打了一遍物业的电话:“我要投诉。”
“…好的,正在为您转接人工服务…”
洛虞霆捏着手机很无语,早知道他在第一通电话里就这么说了。
短暂的几秒彩铃过后,客服员的声音响起:“您好,这里是工号001为您服务,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洛虞霆把情况说明,客服员又说:“好的呢,请问先生,您是租户还是房东?”
“租户。”
“好的呢,先生。根据我单位规定,您需要联系房东本人,经过房东同意后,我们才能采取相关措施。”
“我就想让物业派个人把他带走,又不是拆房子。”
“是这样的,先生,根据我单位规定,出于个人原因的租户请求都需要通过房东同意,然后我们才可以上报的。”
洛虞霆被他机器人似的回答气笑了:“你们啥单位啊?地府啊?万一他提着刀破门进来砍我,你们单位负不负责?”
“是这样的,先生,如果您有需要,可以拨打报警电话,遭遇非法闯入民宅和故意伤害都是需要寻求法律帮助的呢,我单位温馨提示,请您保管好个人财物,警惕自身安全…”
洛虞霆挂了电话,有种很生气,但不知道具体该气谁的感觉。他真想一拳把手机捶爆,想了想,还是捶向了墙。
无意之中,他的手指碰到了通话记录里穆朗的号码,随着一声震动,他才发现自己竟然给穆朗打了个电话,而且已经打通了!
他慌忙按了挂断键。
在误触这一点上,智能手机真比不上砖头老年机。
很快,穆朗又回拨过来。
洛庾霆指尖都在颤抖,“喂?穆朗,我打错了哈。”
穆朗的声音听起来慵懒模糊,大概刚睡醒,说不定就是被他的电话吵醒的,穆朗没挂断电话,而是问道:“怎么醒的这么早?才六点半。”
“啊……我本来就失眠……”
张万金的声音从门口传进电话里,洪亮的嗓音清晰又令人烦躁——“洛庾霆!你这个吃里扒外……”
穆朗警觉地问:“谁在你家里吗?”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洛庾霆索性坦白:“是我舅,敲了半小时门了。”
“你联系物业了吗?”
“嗐,联系也没用,和我打马虎眼,踢皮球。”
穆朗打开免提,从床上坐起来,边穿衣服边说:“你昨天刚离开拳馆,他今早就找上门,不会是巧合。”
“何止不是巧合啊,我这掉进钱眼里的舅舅六年都没联系过我,肯定是看了新闻报道,以为我有钱,来要钱的。他这人,别说二十万,就是我手里有二十块钱,他都要想办法抠走。”
穆朗已经穿好了衣服,语气仍然不慌不忙:“吃早饭了吗?”
洛庾霆摸了摸肚子,刚被吵醒的时候还不饿,现在还真有点饿了,家里没食材,张万金又堵在门口……
“还没吃呢,不想开门和我舅扯皮。”
“你的腿还没好,不要开门和他发生冲突,等我。”说完,穆朗挂了电话。洛庾霆头脑凌乱,盯着电话看了一会,和穆朗聊了几句,整个人也平静下来了,戴上耳机钻进被窝里玩手机。
张万金的鬼哭狼嚎已经吵醒了上下楼的邻居,他见一个人就说一次独家编造的凄惨故事。
“这人是不是精神有问题……”邻居小声嘀咕。
“我看像,要不报警吧?”
“这是人家家事,又没出人命,联系社区办事处来调解还差不多。”
“哎呦,周一本来就烦,闹这么一出……”
“你看看这才几点?社区办事处的人八点才上班呢。”
邻居们各自散了,张万金的声音越来越大,恨不得把整栋楼的人都喊过来。
七点。
穆朗拎着包子豆浆走进单元门,就听见很响的敲门声,他走上楼梯,看见了张万金。张万金叫住他,开始讲述:“我老张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么忘恩负义的人啊,洛庾霆,我亲外甥,家里有难一毛不拔,自己在朱江过好日子……”
“哦,”穆朗用手摸了摸袋子,袋子里的早餐还是热乎的,他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看着张万金:“你就是洛庾霆的舅舅?”
“是啊。”张万金操着一口流利的隋市话,又打量起穆朗——“你和洛庾霆认识?”
穆朗哼笑:“我只是一个来看望三好市民的热心人。”
张万金有些心虚:“什么意思,我也是来看望我外甥的,听说他受了伤,我担心。”
“他住院的时候你没去探望过,电话也不打一个,刚出院你却立刻找上门?”
“我…我要赚钱养家,忙得很。”
“既然如此,你怎么两手空空?”穆朗说着,又向楼道里其他路过的邻居说:“不像来看望病人的,像是来讨债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