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你这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状态,找个女朋友说不定就缓解了。”
盛时一身运动的精炼装扮,手被镁粉染白,肌肉贲起。
刚刚连续数次dyno失败,直直地摔到海绵垫上,耗掉他大部分力气。他没有再上墙,在原地转动手腕,缓解酸痛感。
他接触攀岩很早,虽不热衷于这项运动,但那几个抓点于他而言难度并不高,过不了,只能是他心不在焉。
圈子里也有摆烂躺平的富二代,盛时和其又有明显差异。
他不挥霍家产,甚至一早和父权割席,但也毫无事业进取心。
有时候连玩都意兴阑珊的。
朋友将之归结于,他的生活过于平淡,缺乏某些刺激,比如说,性。
谁不知道,他开着一家日咖夜酒吧,过的却是苦行僧的日子。
盛时耷拉着眼皮,额角的汗流进眼睛里,盐分带来尖锐的刺痛感,他也懒得去擦。
太久没碰攀岩了,全身骨头跟拆了重装似的,但没有获到想象中的发泄的快感。
他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桑兮渺让他很不痛快。
这个女人不记得他这个前男友,不记得是她甩了他,还胆敢腆着脸皮说要和他谈恋爱。
也是。
她若是记得,早离他远远的。
他气她,也气自己。
众所周知,人不会踏进同一条河两次,但他又一次被她牵动情绪。
当初分手,他消沉了许久,晚上失眠,靠酗酒入睡,白天又靠咖啡提神,身心折磨。
朋友安慰他,就跟玩股票一样,趁赔得还不多,及时抽身,免得被套牢。
可事实就是,他早就被套牢了。
否则,为什么还是开了“Minutes”,为什么住在二楼,又是为什么留着有关她的一切。
在攀岩馆消耗了体力,他们去吃夜宵续摊。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还可能去酒吧、KTV、桌游,甚至郊外赛车场。
直到陪盛时过完生日。
这帮学生时代认识的朋友十分讲义气,平时各忙各的,难得碰面。今天他生日,他们无论如何也抽了空过来。
因此,当盛时这个主人公要先走时,他们极为不满。
他晃了晃手机,“有人找。”
“谁啊?说服不了我们的话,不可能放你的。”
“可能是——”他拖着音,“未来女朋友吧。”
“!!!”
他们一顿起哄叫嚷。
盛时勾唇一笑,“下次来‘Minutes’,好酒招待。”
刚刚打开手机,看见桑兮渺的消息。
一个小时前。
[连迦姐跟我说,我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没有准备礼物><]
二十分钟前。
[张师傅教我做了个小蛋糕,生日快乐^^]
后面跟着一张照片。
四寸大的蛋糕,上面画着他的Q版形象。
不愧是画手,用奶油也能作画。
五分钟前。
[奶油快化掉了TT]
像是无声催促他快回来。
她就是这种性子,越是细腻、珍贵的感情,越不会直接地表达出来。要像包礼物一样,里一层,外一层,再呈到他面前。
幸好他能读懂。
所有的怨,恨,怒,都化作一个念头——
去见她。
盛时心情的迫切,令他车开得有些着急。
想赶最后两秒的绿灯没赶上,急刹车停在斑马线前,后视镜上挂的香囊掉了下来。
他弯腰去捡,不经意触到一处硬物。
在最底下。
他捏了捏,隐约有了猜测,心跳陡然加快。
红灯还有一分多钟。
等不及停靠在路边了,他迅速暴力拆卸,将里面的填充物全部倒出来,直到看见那枚戒指。
这是她什么时候送的来着?
是端午节前,具体日子他不记得了,她随手给他的,他没多想,一直挂在车上。过了这么久,艾叶香气就像她画在他腕上的桑叶标记,早就消退了。
他简直哭笑不得。
她怎么想的,把戒指藏这里面?就不怕他扔了吗?
这也确实是桑兮渺干得出来的事。
后面的车连连按着喇叭。
盛时将戒指揣进口袋,驱车回“Minutes”。
-
今晚没有演出,店里放着舒缓的英文歌。
在女声的浅吟中,他看见趴在桌上,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蛋糕发呆的桑兮渺。
吴浩东正要开口和他打招呼,盛时做了个“嘘”的手势。
离她还有几步距离时,她有所察觉,抬起脑袋。
桑兮渺第一反应是看手机,然后松了口气:“还没到十二点,来得及。”
她完全没在意自己等了多久,而是庆幸赶上给他过生日。
当年也是。
特意给他送生日礼物,她也不告诉他,自己一个人苦等,还对他的晚归没半句怨言。
盛时再没有办法对她强装冷淡,眉眼无比柔和,伸手抚摸她脸上睡出来的压痕。
桑兮渺不太习惯他突如其来的温柔,缩了缩脖子,但没躲,让他碰到了。
不知为何,她感觉到他的动作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怜惜?
她抿了下唇,轻声说:“盛时,生日快乐。”
他没回应,反而是扭过头。
对上几双八卦的眼睛。
见被他发现,他们忙欲盖弥彰地转开眼。
盛时扣住她的手腕,“去楼上。”
当然,没忘了带上蛋糕。
他们一走,楼下就沸腾了。
吴浩东说:“我靠我靠,谁见过时哥那么肉麻的样子?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罗胖说:“我说之前时哥怎么呛我,敢情是他早就对兮渺姐姐有意思了。”
吴嫣嫣:“他们为什么要上楼啊?”
连迦:“小孩子别瞎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