雎小山:“规范出来后一共有7次修订,每一次版本更新的所有修订我都记得,这块没有变化。”
宋过白微笑:“所以如果当年你是这座酒店的设计师,另一个楼梯一定会放在——”
“东北角。”雎小山抬手指向右边。
他的笃定感染了大家,没人犹豫,所有人立即出发。
找到楼梯的过程很顺利,路上大家还发现了另一座电梯井;快下到一楼大厅的时候,最后一个手电光也熄灭了,周尹东打开相机的闪光灯,小队借着最后一点亮爬出窗口。
一直到回到露营地,将大小装备收拾回车上,所有人才终于松懈下来,瘫在一起。
“我草,今天这把是真刺激,够我牛逼吹到明年春节。”周尹东笑骂。
方凛也很激动:“雎学长太强了,眼睛就是尺,脑子就是书。”
“哎,说真的,我终于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知识就是力量,小山你别叫我师父了,你以后就是我哥,和我檐哥一对双雄!”
雎小山害羞得不行,看向宋过白就想求救,宋过白赶紧摆手:“你可别战火往我这引,我这犯错的还欠着大家一顿检讨呢。”
梁檐在驾驶座上边系安全带边笑:“等回去该检讨检讨,检讨完了让东子请大家吃饭!”
“没问题。”周尹东尽显富二代本色,“本东亲自做东,咱庆祝个劫后余生!现在坐车里的一个也别少!”
“欧耶!”众人举起手里的零食饮料碰了个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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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来的时候一路欢歌笑语,返程的车开出去没多远,后排已经鼾声此起彼伏。
梁檐伸手把空调打开,看向副驾:“都累一天了,你也睡会吧。”
宋过白摇头:“夜车不好开,我帮你看路。”
梁檐没再坚持,两人相对无言,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索索气流声。
犹豫了很久,宋过白开口:“今天….真的谢谢你。”
梁檐嘲道:“来的路上你谢我,现在回去了你还在谢我,今天是啥日子?感恩节么?”
“对我算是吧。”
梁檐不置可否,没再说什么安慰人的场面话,直视前方一门心思开车赶路,宋过白瞥了眼时速——猛禽正如其名,在深夜放肆狂飙。
这人看来并没消气。
直到拐下高速进入市区,路上终于热闹起来,车子在路口遇到红灯停稳,梁檐重新转头认真看向宋过白:“学长。”
“嗯?”
“你其实早就算到了吧?”他在后视镜里扫了眼后排,压低声音,“另一个楼梯,东北角。”
宋过白摇头:“我估不准距离,也记不清规范里的条款。小山他其实…比我优秀得多。”
灯转绿,梁檐没有松开刹车:“别转移问题。你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和大家说?”
“……”
后面有车在“滴滴”摁喇叭,但梁檐置若罔闻:“我们几个商量分组找路的时候,你一直不出声,其实是在估计测算可能的误差?”
宋过白一时语噎,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伸手在面板上尝试着打开了车子双闪。
不知过了多久,红灯再度亮起,只剩猛禽孤零零停在白线前;周遭虽然路灯明亮、人流交织,副驾上的人却感觉被困在深海潜艇,只能等待氧气耗尽归零。
沉默无用,宋过白终于决定举手妥协:“好吧我认输,你下回要读我的心,能不能提前和我打个招呼?”
“这取决于你对我够不够坦诚。”梁檐挑起一侧眉毛,神情晦暗不明。
“好吧….早上出发的时候你说,今天这趟你是为了给东子助攻。”宋过白斟酌着语句,“而我是陪小山来的,集体大家庭的温暖得要有,记得吧?这话是你讲的,让我多关心他,我刚才对他的评价不是假的,但我确实是因为你的话,才开始尝试着让他自己去发现自己的闪光点。”
梁檐愣住了,好久才抬手掩面道:“真没想到,学长居然把我的话记得这么清楚,不过....算了,是人都会犯错。”
“唰”,他干脆拉上手刹,左手肘撑着方向盘,支脸朝宋过白似笑非笑,“但是犯了错不代表就会失去周围的信任。你看东子,几乎天天捅娄子,方凛居然也忍得下去。”
后座几只依旧睡得香甜,宋过白从后视镜看到他们已经换了个姿势重新挤成一团,轻笑一声。
“就算再长的红灯也就那么几十秒,既然运气不好碰上了,那就停下来等一等。”
车头前方,斑马线上,出来享受夜生活的人流在欢脱涌动,男男女女五光十色。
“这辈子总要出门,谁不会过几个路口呢?——但没人会被红灯困住一辈子走不了对吧,喜欢牵老奶奶过马路的热心市民、或者路怒症等不了一秒的暴躁司机,管你是迈腿11路还是四个轮,总会有人愿意牵着你或推着你走过去。”
宋过白盯着车外的人流发呆,街边变幻的霓虹光照进来,模糊了表情。
又一轮红灯跳秒即将归零,梁檐深深看了宋过白一眼,转回身坐好,语速飞快:“学长,别人怎么样我不敢打包票,但我们讨论分组探路时,你只需要说一句往这边走,不用做任何解释,我就相信那里有我们回去的路。”
被箍在梁檐怀里的那几秒莫名闪现心头,宋过白正绞尽脑汁该说点什么轻松的打破眼下凝滞的氛围,目光扫见梁檐侧脸,又默默闭了嘴。
他是在勉强自己安慰我吧?
耳朵怎么这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