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绯听到他走过来的脚步声,“唰”地拔出长剑直指抬晴咽喉,寒光在昏暗的山洞里照出一片白。
“你再靠近一步,我立刻杀了你。”他蹙眉忍耐着身体的不适,无心与抬晴周旋。
抬晴身体一僵,紧接着颇为欢快地笑起来,“你能杀我吗?你敢杀我吗?”
“祈徵,可在外面等我回去呢。”他缓缓地伸出手,用一根手指拨开雪亮的剑刃。
“是不是感觉身体燥热难耐,快要坚持不住了?没关系,没关系的,我在这儿呢……元今,我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你。”
“可是别人同我说了你许多坏话,我心里害怕,我不敢去靠近你,当时一定让你伤心了吧?”他缓缓地说着,慢慢靠近令绯。
“我很后悔,我对自己做的错事向你道歉。可是现在你这么难受,难道还要拒绝我吗?”他终于走到手握长剑的人身后,伸出双手缓缓地搂了上去,面上显露出志得意满的骄矜来。
“啊!”只见一道白影闪过,原本面带羞涩纯洁灵动的少年,已经惨叫着从山洞壁上滑下,胳膊呈一个诡异的姿势扭曲,痛得他哭嚎:“你!贱人!!你竟然敢打我!师兄会帮我杀了你!他一定会帮我杀了你!!!”
令绯强撑着用一张符封住他的嘴,将这个碍眼的东西扔到山洞一角,然后缓缓地走进深处,靠着墙壁坐下。
怎么会热到这种程度?
他想伸出手缓解一下,然而看到洞口哼哧哀嚎的抬晴,只得这么硬撑着,背后冰凉的泥土也渐渐变得温热,令绯却已经没有心思再挪个地方。
他恍惚地看着黑黢黢的岩石,眼前犹如繁华绚烂盛开,又像是地狱烈火奔涌灼身,神志随着体温的升腾坠入朦胧幻境。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人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令绯失去身后峭壁的支撑,缓缓地倒在地上。他眼睑微张,看着一片攒动的人影。
幸好,幸好麒麟符早就拿够了。
催莺,催莺……
由此想起祈徵,他不由自主默念着这两个字,彻底晕了过去。
观斗室内,祈徵刚找到令绯的位置,就看到他一头栽倒在地,不由得面色一变。
掌门自然也看到了,他刚想抓住徒弟,伸手却见身边座位已空荡荡。
“元今!”祈徵嘴唇颤抖着,几乎踞趔扑在地上,将人从地上抱起来,入手便感觉一片炙热,怀中人像是风寒发热了,可修士怎么会风寒?
恐怕是方才那团灵火作祟。
“还醒着吗?元今,我……我在你旁边,别害怕。”他轻声地试图唤起怀中人的神志,双指附着灵力搭在令绯脉门。
灵力游走一圈后,祈徵担忧的神色僵住了。
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眼令绯下半身,紧接着脸色诡异又红润地迅速抬头,取出一件法衣将人下半身裹得严严实实。
祈徵一时间脑内思维卷起风暴,乱七八糟想了一通莫名其妙的东西。
这是令绯吗?
我在干什么?
我在哪儿?
我刚才做了什么?
然后低头,看着那张俊秀的脸,不禁咬牙。这可恶的家伙究竟干了什么身体烫成这样?
想起自己方才魂不守舍慌乱如麻地扑到人家跟前,矫情做作的一番动作,尴尬得几乎晕过去。
“祈道友?可需要我等帮忙?”周围围观的修士中,一人见他僵硬不动,以为情况很严重。
“……无碍。”祈徵淡声道,任谁也看不出他此刻心里一团乱麻。
应该怎么办?
疏解还是压制?
如何压制,如何疏解?
祈徵略一思索,冷着脸色抱起怀中人,向上颠了颠,元今竟然发出一声闷哼,头歪靠在他肩头。想起对方现在是什么状态,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皮肤,他不禁有些尴尬。
“唔!唔唔!咳咳咳!”抬晴终于被人解开定身符。他一脸委屈惊恐地冲到祈徵面前,愤恨地指着令绯模糊叫喊。
祈徵蹙眉,将人往肩上捞了捞,腾出手来解了抬晴的缄言符。
“咳!师兄!此人着实可恶,他竟然想……想强迫我!他还打我!”抬晴扯住令绯的胳膊,“你快把他扔到地牢里让他吃点苦头!”
祈徵早已不信他这些关乎情爱的辩解,他神色控制不住地难看,此事定然又是抬晴搞鬼。
“松开。”他声音淡淡,然而眼神实在冷得可怕。
抬晴被他从未有过的严厉吓了一跳,讪讪地松手。
祈徵要离开,却又被他叫住:“……师兄,你要带他去哪儿?”
祈徵并未回答,脚步一顿,便头也不回地抱着人离开了天中堂。
周围人看了这一出天大的好戏,不由得眼神交流窃窃私语。抬晴被他们围在中间,这种被两个男人扔在一边不管不顾的感觉让他颇为羞耻。
“阿晴,你还有我。”佘春野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缓缓地搂住了他。抬晴也伤心似的靠在他身上。
哇喔!
周围修士几乎同时在心里喊了这么一句。
“咳。”掌门终于看不下去,给他还在看戏的傻帽三师弟使了个眼色。
青妄其实不是在看戏,他对掺和小辈的情情爱爱毫无兴趣。
他起身扬起手,下方慢慢平静下来。
“诸位,第二关比试至此结束,晋级者为,金丹期:末生,姜玉淋,沉烬,胡如意,卧云。筑基期:房纤,沈放,抬晴,霍子玉……令绯。”
他这话说完,掌门忍不住胡子抖了一下。真造孽啊。
九人踏上高台,金丹在前筑基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