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离开后,院中四人陷入短暂沉默。夜色渐深,苏府花园的灯笼被风微微摇晃,在石桌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鸣霞馆的诗会。"苏临渊打破沉默,"定王、周明远、赵广三人同时出席,确实是个机会。"
林潇沉吟道:"若三人在诗会期间密谈,或许能窃听到一些关键信息。"
"问题是如何进入诗会。"苏云锦轻抚茶杯,"鸣霞馆向来出入严格,尤其是定王在场的场合。"
叶临风一直站在角落,此时突然轻笑一声:"这个简单。鸣霞馆的管事小四与我相熟,只要有合适身份,混入并非难事。"
苏临渊看向叶临风:"你有什么打算?"
"听闻这次诗会以'秋思'为题,邀请了京城诸多才子。"叶临风笑道,"恰好我与几位翰林是挚友,借他们名额混入并不困难。"
林潇微微颔首:"那就有劳叶兄了。不过,我们还需要找个能接近三人密谈的方法。"
"据我所知,桐月姑娘近日常在鸣霞馆抚琴。"叶临风沉思片刻,"她与郑德全有些联系,或许能帮上忙。"
苏云锦警觉道:"桐月?那位琴艺超群的名妓?"
叶临风点头:"正是。她与鸣霞馆小四交好,又深得定王欢心。若由她协助,必能得到一些关键信息。"
林潇思索片刻:"那我与叶兄明日一同前去拜访桐月姑娘。"
苏临渊提议:"我明日会在家中设宴,邀请几位朝中密友,探听太后那边的动向。林兄与叶兄联系桐月后,可来我府上汇合。"
"至于中秋赏月宴..."苏云锦看向窗外渐起的月亮,"需另做谋划。郑德全向来谨慎,从他手中拿到名册绝非易事。"
"先走一步看一步。"林潇起身告辞,"时候不早,我先回去准备明日的行动。"
苏云锦默默望着林潇离去的背影,心中百味陈杂。
次日清晨,林潇与叶临风一同前往城南的琼芳楼。这座青楼以雅致著称,常有文人雅士出入。他们到时,正值清晨时分,楼内冷清,只有几个丫鬟在打扫。
叶临风熟门熟路地向一位年长婆子问道:"敢问桐月姑娘可在?"
"这位公子,桐月姑娘昨夜接了定王的帖子,一早起来梳妆打扮,应该快好了。"婆子热情地答道,显然认识叶临风。
不多时,桐月从楼上缓步走下,一袭淡粉色衣裙,气质雅致。看到叶临风,她嫣然一笑:"叶公子大清早便来访,必有要事吧?"
叶临风笑道:"桐月姑娘果然冰雪聪明。能否借一步说话?"
桐月目光掠过林潇,随即点头:"二位请随我来。"
她将二人引至后院一处僻静小亭,亲自沏了壶茶。待侍女退下,桐月才开口:"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却又莫名眼熟。"
"在下林潇,久闻桐月姑娘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林潇微微拱手。
桐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是郑公公的义子,失敬失敬。"她审视着林潇俊美的容颜,微微一笑,"不知二位今日所为何事?"
叶临风直截了当:"实不相瞒,是为了鸣霞馆的诗会。"
"叶公子又要我帮什么忙?"桐月眉梢微挑。
"听闻桐月姑娘受邀为定王抚琴?"林潇问道。
桐月不动声色:"公子消息灵通。不错,定王确实邀我今日去鸣霞馆为诗会助兴。"
林潇压低声音:"我们需要知道定王、周明远和赵广在诗会期间的密谈内容。"
桐月瞬间警觉:"二位可知这是何等危险?若被发现,我必死无疑。"
"这关乎数十名失踪女童的性命。"林潇沉声道,目光灼灼地看着桐月。
桐月审视着林潇,突然笑道:"原来林公子关心这些无名小卒的性命。也罢,看在郑公公的面子上,我可以帮这个忙。"她目光在林潇面容上停留,"更何况,我也不忍拒绝如此英俊公子的请求。"
叶临风忙道:"多谢桐月姑娘。"
桐月忽然压低声音:"不过此事风险极大,我只此一次相助。若事情有变,二位可不要连累我。"
林潇肃然点头:"桐月姑娘放心,此事若成,日后必有厚报。"
傍晚时分,鸣霞馆灯火辉煌。这座京城最负盛名的文人雅集之所,今日格外热闹。诸多才子名流纷至沓来,为秋思诗会增添光彩。
叶临风和林潇二人,在小四的引荐下轻松混入。
诗会正式开始,定王萧烨一袭锦袍,风度翩翩地步入大厅,周明远和赵广紧随其后。宾客皆起身行礼,场面一时肃穆。
"诸位请坐。"定王神情和煦,"今日秋思诗会,本王特邀桐月姑娘为我等抚琴助兴。"
桐月着一袭湖绿色衣裙,端坐于厅中央的琴案后,对众人微微颔首。她手指轻抚琴弦,一曲《秋江夜泊》缓缓流淌,如泣如诉,撩人心弦。
诗会进行到一半,定王起身道:"诸位尽兴吟诗,本王与周大人、赵大人有要事相商,失陪片刻。"
桐月目送三人走向后院小厅,手下琴音不停,眼神却与叶临风短暂交汇。叶临风会意,起身走向偏厅,假意观赏墙上字画。林潇则从另一侧悄然靠近后院。
后院小厅位置隐蔽,叶临风以熟悉地形为由,引林潇绕到小厅后方的回廊。两人藏身于窗下灌木丛中,借着厚重帘幕的遮掩,隐约能听到里面的谈话。
"赵大人,名册的事进展如何?"定王低沉的声音传来。
"回王爷,已经着手准备了。"赵广恭敬道,"郑公公说,中秋赏月宴上会将名册带来,到时交由王爷定夺。"
"切记,此事关系重大,万不可走漏风声。"周明远的声音,"那些女童若有一丝踪迹泄露,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