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衣哼了声,又叹了口气,“看住人也看不住心,你干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
雪桐无意圆谎,便说:“快去排练,我再打给你。”
“你要注意休息。”再有怨念也抵不住对她的关心,对着话筒轻轻一吻,通过电波传送,让雪桐一阵温暖,停顿几秒才舒了口气:“好啦,宝贝。”
听见这声亲昵,多少烦忧也暂时抛却了。
“明天就演出了,记得打给我。”小衣笑着说。
“明天?”雪桐想起小衣当纲花旦这回事。“那要好好排练,要好好休息,还要加强营养啊。唉,恨不得生双飞翼,万里河山一日还。”这次演出对小衣非常重要,能不能打响在此一举。她真有种想飞回去的冲动,语言也生动多了。
“呀,看来大人还是很关心妾身的。”小衣满意地笑。
雪桐叱了声:“恃宠而骄。”
挂了电话,雪桐看见鸢时已经摆好了饭菜。
“没做什么,将就了。”鸢时的心情不是很好。
“你不吃吗?”雪桐也不是很饿,只是不想浪费别人的用心。
鸢时摇摇头,“还有活没做完。”
媛媛扒拉着饭粒,看着妈妈走开。
雪桐夹了些菜给她,“媛媛喜欢爷爷和奶奶吗?”
女孩儿撑着小脑袋想着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的画面,小声说:“对媛媛很好很好啊,有点喜欢。”
雪桐一笑:“那,他们跟媛媛说过什么吧?”雪桐认为大人总认为孩子不懂的事,孩子未必不懂。自己在媛媛这个年纪就看到父母的不幸福。就担心有一天妈妈会离开自己和爸爸。
媛媛很安静地吃着饭,不中圈套。
“小人精,”雪桐看着她小声说,“你骗了妈妈,骗不了阿姨哦。爷爷奶奶是不是要带你去他们家?”
媛媛立刻捂住她的嘴巴,小手也捂不严实。
雪桐睁大了眼睛,拿开她的小手,“呀,怕妈妈知道吗?”
媛媛眨着大眼睛,眨着眨着就要流泪了。
“我不要离开妈妈,媛媛要和妈妈在一起。”
雪桐叹了口气,抹去小女孩的眼泪,柔声说:“嗯,媛媛不会离开妈妈的。”
“可是妈妈照顾媛媛很辛苦很辛苦,会生病。”小女孩想起爷爷奶奶说的话,就为妈妈担心了。
是啊,一个单身女人靠着微薄的收入抚养女儿的确很吃力。
“好孩子。”雪桐抚了下孩子的脸蛋。
她不能让骨肉分离的苦果重演。
30年了,她心灵上的创伤始终无法弥合。
鸢时对周雪桐的匆匆离开觉得很平常,雪桐跟她说下午回镇上,她便替她叫了车。
风很大,扬起风情的裙摆,站在那里的女子宛若一只蝴蝶。
她眼帘低垂,看着地上的影子却不看人。
雪桐是那样的诧异,鸢时的长睫毛覆盖下,透出复杂的目光。
“怎么了,这样看我?”好像知道雪桐在探究自己,便问。
“没,什么。”雪桐决定等弄好了再告诉她。
“周雪桐。。。”鸢时皱了皱眉,她本想问你还会不会回来?
“嗯?”雪桐显然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没什么。”鸢时咳嗽了两声。
“你咳嗽了。”雪桐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懂得关心人,嗫嚅了一下才说:“要注意身体啊,我要忙几天。”
“好。”鸢时简单地应了声,雪桐的关心情真而意切。
鸢时对上她的目光,忽而凑过去在她耳边说:“你会回来的是不是。”
恍惚间,周雪桐只看见她一脸微笑的望着自己,纯净的眸子,满满的情意。
雪桐回到镇上继续陪着侨胞参观。她接到一串陌生号码便按了拒听。
如果不是紧接着发来的短信,雪桐根本不会在意这个号码。
原来是桑父发来的,措辞很讲究也很礼貌,请求和周女士见面,有事相求。
雪桐自然想到是对方为了媛媛请她劝说鸢时。这老先生真不一般,匆匆一面竟能找到她的电话。
《墙头马上》首演结束,掌声雷动。
小衣看见白添钰捧着一大束鲜花迎上来。
“祝贺你。”他做了个绅士的举动。
“谢谢。”小衣颔首示意。这两个字她已经说了无数遍,嘴巴都开始抽了。
“能不能邀请衣小姐吃个饭呢?”白添钰跟着凤冠霞帔的小衣走向后台,十分恳切。
小衣大汗淋漓,脸上的油彩都快化了,哪有心情睬他:“我还没卸妆。”
“等你。”白添钰看着她走进化妆间,脸上堆满笑容。
小衣一进化妆间,就忙着找手机。只把欢喜第一时间跟恋人分享。
而手机只是没有情绪的回答:对方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告诉你今天演出,周雪桐你不会忘了吧?不打电话还关机,你到底上不上心啊?
她也顾不上替她卸妆的同学,一根筋地拨打电话。
不死心,继续打!继续打!
打了多少次终于把耐心打没了。
周雪桐,你到底去哪儿了?!
周围的同学看她一直拨打手机无果便气急败坏地瞪着手机恨不得砸了,纷纷走开。
此时的小衣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待爱情的态度其实和哥哥一样没有安全感。
他们热情奔放,才华横溢,有着强烈的占有和控制欲,他们害怕孤独和抛弃,患得患失,一点细微的因素也会导致严重的负面情绪产生。
她看着手机屏的照片。
周雪桐,其实你并不在乎我。
你一直在敷衍我对吗?
工作只是你的借口,你就在她身边。
她笑了笑,一滴眼泪,落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