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逐山紧跟上去,却被门口的卫兵拦住。他喊唐雪贞,从兜里摸出一只金镯子:“雪贞,你拿着好不好?”
唐雪贞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陈逐山手上有刀疤,指头缺了两根,是退香堂时让大哥斩断的。
三根手指托着一只闪闪发亮的金镯子,唐雪贞心口猛地一跳,眼里漫上一层眼泪。
浪子回头金不换,他现在倒好,有了金子,还有了听话的浪子。
唐雪贞久久地站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陈逐山透过铁栅栏的空隙,透过天使喷泉跟细细蒙蒙的水雾,他眼望着唐雪贞。
这一望像是隔了万水千山,他突然喉头一紧,没能再说出话来。
爱,或者挽留,恳求宽宥跟饶恕,或许一切都来不及了。
陈逐山忍着腿疼,慢慢蹲下去,他把金镯子放在地上。地上满是尘埃,就像他跟唐雪贞的爱情,满是爬虫与泥垢。
月亮逐渐上升,刺红的月光照得陈逐山浑身冰凉。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转身打算走。
背后大门突然轰一声打开,卫兵叫他:“唐老板请你进去。”
陈逐山惊讶得半张开嘴,半晌没动。他愣住了,愣得傻乎乎直笑。等他回过神来,唐雪贞已经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白痴,你笑什么笑,不进来我就让人关门了!”
“进进——”陈逐山赔笑,他跟在唐雪贞身后,想握他的手。
唐雪贞反手又是一拳,直打得他胸口发麻:“你敢动我一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陈逐山双手一举,表示投降,嘴里又认错:“我不碰你,不碰。”
他知道唐雪贞还没完全消气,可能只是对他动了一些恻隐之心。可无论如何,至少,唐雪贞肯让他进门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周天钰闻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气哼哼地盯着陈逐山看。
他恨陈逐山害了他师哥,恨得绵绵不断。
应歌凤瞧着周天钰,小戏子气得脸皮鼓囊,细短的淡色的绒毛在灯光照耀下显得尤其可爱。他笑着将人搂住了,劝道:“你师哥自然有他的分寸,你就别多管了。”
应歌凤觉着周天钰有时候就像个正直的大法官,凡事都要跟人争道理,得爱便爱,有仇便记,做人做得规规矩矩。他简直喜欢死他了,多可爱的小戏子。
于是,应歌凤不等周天钰说话便将他打横抱起,直冲到楼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