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什么男人?”沐玉皱眉细想,突然恍然大悟,糟了!这几日忙着救人,全然忘了柴房里还有个男人!
她扔下包袱,正准备出门寻人,可刚到门口,门就先响了起来。
“咚咚咚......”拍门声如雷贯耳,“开门,快开门!”
是那衙役的声音,沐玉一惊,连忙将手缩了回来,就在这时,不知情的笙长琴听见动静,走了过来,问:“谁来了?”
“别开门!”沐玉出声制止,却已经来不及。
“吱嘎”院门被拉开,一排衙役站在门前,神情肃穆,全不似从前那般和颜悦色,不等人问话,就擅自闯了进来。
笙长琴被这阵仗吓得一惊,“捕爷你们这是做什么呀?”
“娘,发生什么事了?”笙禾从内堂走出来,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有沐玉和沐桃两人心知肚明,焦急得狂使眼色。
笙禾不明其意,一脸茫然。
捕头冷声开口:“来人,将女医笙禾抓起来,带回衙门审问!”
一声令下,身后的捕役动手抓人。
几人皆是一惊。
笙长琴挡在笙禾身前,急道:“捕爷,我女阿禾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为何无故抓她?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捕头冷笑:“难道剖尸辱尸还不算伤天害理吗?”
“剖...剖尸?”笙长琴怔愣当场,不可置信地摇头,“怎么会,不可能......”
她抓着笙禾的双肩,颤声质问:“阿禾,定是弄错了,对不对?你告诉娘,你没有做......”
笙禾不敢看她,哽咽着道一句,“娘...是我对不住陆婆婆......”
她知道这一日终究会来,自那日双手染上陆婆婆的血,属于她的噩梦就再也没有散过,这一日终于到了,反倒没有那么害怕了。
捕役并未给两人共诉衷肠的机会,强行将人带走。
这时,沐玉和沐桃冲了出来,挡在笙禾面前,“我看谁敢动!”
一群捕役见是两名柔弱女子,不屑地笑出声,“两位姑娘冰肌玉骨,还是少来淌这摊浑水,免得破了相,找不着夫家!”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个吧!”沐玉讥讽一句,当即就要动手,却被笙禾拦了下来。
笙禾握住她的手,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小玉,阿桃,这些日子多谢你们,我笙禾能交你们两位知心好友,此生足矣,陆婆婆一事是我的错,我不想连累你们,我自己种下的恶果就由我自己咽下吧......”说着,她跪下朝笙长琴拜了一拜。
“娘,女儿不孝,这条路就由女儿自己走吧!”话音落下,笙禾主动跟着捕役离开。
笙长琴追在身后泣不成声,“阿禾,阿禾......”
沐玉和沐桃默默跟在身后,神情沉沉。
——
笙禾被抓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慈悲城,百姓们震惊不已,纷纷赶来县衙一探究竟。
公堂之内沉寂无声,忽然,堂役击堂鼓三声,三班衙役两厢伺立,齐声高叫“升堂”,县令身穿官服从东便门步出,缓缓落座。
惊堂木一拍,喝一声:“带犯人上来!”
笙禾被两名衙役压了上来,左右侧的衙役手持杀威棒快速击打堂鼓,声音层层叠加,震耳欲聋!
鼓声一歇,县令冷声质问:“犯人笙禾,你身为医者,不以治病救人为重,反而无视纲常礼教,残忍剖开张陆氏的尸身,你可知罪?”
笙禾低着头供认不讳,“民女认罪。”
此话一出,围在门口看戏的百姓纷纷一惊,按耐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一名灰衣男子率先开腔,“没想到这笙大夫竟是这种人!”
有人接话:“太狠心了,真是菩萨模样,恶鬼心肠呐!”
一老汉摇了摇头,唏嘘道:“是呀,那陆老太太死后火葬已经够可怜的了,没想到竟然还被人剖了尸,真是...真是,唉......”
“阿禾!”笙长琴哭得撕心裂肺,想要冲进来,却被衙役拦下,只能站在门口大喊:“大人,不关她的事,这一切都是民妇一人所为,您要抓就抓我吧!”
见母亲为自己定罪,笙禾呆愣地神情终于有了变化,急道:“大人,是我一人剖了陆婆婆的尸身,与其他人无关,我认罪!”
县令一愣,原以为要严刑拷打一番,才能撬开她的嘴,没想到竟认得如此干脆。
面对笙长琴的哀求,他无动于衷,将惊堂木一拍,宣判了笙禾的罪证,“咳咳...本官见你还算诚心悔过,便判你五年徒刑,好好忏悔,消减罪孽!”
他挥了挥手,身侧的师爷将写好的判词递了过去,“既然已经认罪,便签字画押吧!”
笙禾目光呆滞地点了点头,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若五年能偿还罪孽,有何不可呢?
“咚咚咚”堂内响起三声退堂鼓,随着鼓声的落下,一切尘埃落定,笙禾被带上枷锁,下了牢狱。
鼓声歇,堂内的衙役散去,宅门后缓步走出来一个人。
县令躺在椅上,按着太阳穴道:“你可消气?”
南阳济弯腰陪笑,“大人费心了,听说你近日失眠多梦,敝人新得来一枚灵芝,特来给您调养身子!”
县令挑眉看来,了然一笑,“你呀你......”
南阳济垂下眼掩住眼底的冷意,笙禾,从天上掉到地上的滋味如何?
落得这般地步,要怪,就怪你揣着一颗善心,还爱多管闲事!
笙禾剖尸一案尘埃落定,看戏的百姓纷纷散去,只留下笙长琴一人跪在衙门口嘶声哀求。
“笙大夫,您先起来。”沐玉想将人扶起来,却被她推开。
笙长琴红着眼,不停拍着县衙大门,手掌拍得红肿也不见停下。
“开门呐,快开门呐!有罪的是我,是我呀......”她哽咽着伏地痛哭,全身都在发颤。
沐玉怕人伤心过度,伤了心脉,称其不备将人打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