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医馆内传来阵阵咳嗽声,后院的柴房弥漫着一阵刺鼻的血腥味,“嘀嗒,嘀嗒”黏稠的血珠顺着木板的缝隙滴在石板上,血丝拉长,欲断不断......
室内烛影昏黄,笙禾一袭白袍缀着血花,手持利刃,面前赫然躺着一具已经开膛破肚的尸身,血珠淌过刀尖,直至鲜血凝结成块,她紧绷的神情才终于一松。
内堂,沐玉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下了床,简单洗漱一番,便烧起了炉火,准备熬药。
柴火有些不够,她前去柴房拿柴,却见柴房内亮着烛火,深感意外。
竟有人起得比她还早。
她正要推门而入,“吱嘎”木门先一步打开,血腥味扑面而来,瞬间让她汗毛乍立!
沐玉惊愕地看着门口满身血污的人,半响才说出来话,“阿...阿禾,你怎么......”目光顺着敞开的门缝往里看去,一具血肉模糊的尸身映入眼帘,口中的话戛然而止,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这一举动被笙禾看在眼里,心间泛起一阵抽痛,许久她才扯出一抹笑,这笑比哭还难看。
“小玉,我...好像制出了治疫的方子......”她染血的指尖捏着那张救命药方,却在发颤,她不敢确定这张汇聚了自己所有心血的方子,是否真的有用。
昨日母亲的话回荡在耳边,一下一下敲打着她的心,原本她是不怕的,可如今,瞧见沐玉惊慌的反应,她害怕了,连她的朋友都惧怕她,那她的所作所为......当真是对的吗?
沐玉震惊之余,隐约猜出发生了什么事,她看着面前这张染血的药方,心里五味杂陈,仅仅愣了一瞬,便毫不犹豫地握上了笙禾正在发颤的手。
“阿禾,辛苦你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笙禾呆愣一瞬,诧异抬头,“你...不怕我吗?”
沐玉装作不知,反而没心没肺地笑道:“怕你作甚?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狠不得将你供起来,怎会怕!”
笙禾有些手足无措,侧目看向身后的柴房,“可是...我剖尸了......”
死者为大,当入土为安,如今自己剖尸辱尸,为大不道,为何她没有一句责怪、谩骂?
沐玉宽慰道:“医者仁心,救人为重,既然前有扁鹊、俞附,你为何不能当这后者呢?陆婆婆她老人家人美心善,想来也不会怪罪于你,不过...往后你可要多给她烧点纸钱,好让她老人家在下面,衣食无忧,做个富老太!”
见人神色依旧凝重,连忙用肘子戳了戳她的胳肢窝,故意逗她笑,“好了,阿禾,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如今药方在手,当务之急是要看看成效,走,先去换身干净的衣裳!”不等人反应,沐玉拽起人就走。
笙禾望着两人交握的手,暖意顺着手背流淌至心间,驱散了一夜的寒凉。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一道瘦小的黑影从墙根探出头,悄悄钻进了柴房,一进柴房,就听见他倒吸一口凉气,吓得四肢瘫软,连滚带爬逃回墙根下,正准备翻墙而出,正好被出来小解的沐桃撞见。
“什么人!”
眼看着那人就要攀上墙头,沐桃眼疾手快,银丝从腕中飞出,缠住对方的脚踝,将人一把扯下!
“鬼鬼祟祟在做什么?”她一脚踩在男子的背上,扯住他的头发将头抬起来,面罩掉在地上,是张生面孔。
“你是什么人?”
面对她的质问,男子闭嘴不答,沐桃眉头一拧,毫不废话,直接一拳上脸,将人打歪了嘴。
男子是个软柿子,一揍就开了花,哭哭唧唧开始求饶,“姑娘饶命呐,我说...我说,是济世堂派我来的,别打了,别打了......”
沐桃有些讶异,“济世堂?”
——
沐玉带着笙禾换完衣裳,便拿上药方一同去药室找笙长琴。
笙长琴看着手中的药方如获至宝,没来得及细问,便开始马不停蹄抓药制药。
她人前脚刚走,沐桃后脚就抓着一个男子闯了进来。
沐玉和笙禾看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子,不免一惊,“这是怎么了?”
沐桃将人扔在地上,喝了一声,“自己说!”
男子不敢看房内的三人,缩着脖子颤抖如筛糠,“笙大夫您行行好,饶过小的吧,是那济世堂让我来偷药方的,我也是被逼无奈呀......”
偷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