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弦这人,有时候觉得他摆烂,有种半死不活的美,有时候又觉得他讲究,一天能洗好几次澡。
这是相月和他住在一起后感触最深的一点。
长这么大,相月实在没见过哪个男的这么能洗澡,每次都半小时起步。
皮都要搓掉了吧?
“相月?相月!”
卫生间里传来几声呼喊,嗡声嗡气的,有些模糊不清。
相月没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张口,卫生间的门一下子打开。白茫茫的雾气和热浪扑面而来,海浪似的拍打在他身上。
他突然呆住了。
出现在眼前的少年腰部裹着浴巾遮挡重点部位,露出纤细的腰身和修长笔直的双腿。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尖一滴滴往下坠,掉在锁骨上,又沿着胸口继续向下,隐没在看不见的地方。
大概是卫生间温度太高,对方白皙的皮肤上呈现出淡淡的粉色,眼尾泛红,眼中像是蓄了一汪清泉,澄澈动人。
“相月。”被热气影响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撒娇似的,“没热水了,是不是淋浴坏了?”
啊,原来是淋浴坏了。
等等,坏了?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在相月脑子里炸出一道惊雷,瞬间让他从莫名其面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三步并做两步走进卫生间。
取下花洒,重新打开开关,喷头很给面子地吐出几口水,然后彻底装死。
一想到修理要花钱,他立马警惕起来,转身就往外走去。
步子迈得太急没注意到脚下蔓延出来的水渍,脚下一滑,失重感席卷全身。
“砰——”
余知弦下意识地伸手扶人,却同样脚底打滑,跟着一起摔到了地上。那张裹在他腰上的浴巾慌乱之下被抓了下去,松松垮垮耷在他的胯上,为避免他走光做着最后一丝努力。
幸好摔得不重,他除了尾椎骨轻微刺痛并无大碍。有他当肉垫,相月应该也没事。
只是对方一脸懵逼地靠在他腰腹处,整个人神游天际。
他有些担心,问了一声:“你没事吧?”
“没事。”
相月低声回了一句,慌乱地想要起身。但越是慌乱越容易出状况,他的手碰到混杂着沐浴露的水渍,几次起身又滑到在余知弦身上。
“对不起!”
他一边道歉一边浑身用力,手掌碰到柔软粗糙的接触物时终于稳住身形,没等他舒口气,就听见身后的人一声闷哼。
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压住的应该是某人身上的浴巾,而浴巾下面盖着的是——
“对不起!”
相月噌地一下窜起身,浑身上下烧得厉害,他不敢扭头看身后之人的表情。稳住声音道:“我去厨房看下是不是热水器的问题!”
等人走开,余知弦也松了口气。
对方按在了他大腿根上,微微擦过某个脆弱器官。不疼,但尴尬的让他想要钻进地缝里。
此时此刻,他只能自我开解:幸好相月是男的。
*
万幸,没有电器坏掉,只是热水器电池没电了。相月到楼下买了个新的安上,重新点火就能正常使用。
他住的房子不大,在哪里都能听见卫生间的水声。淅淅沥沥的声音搅得他心神不宁,一不小心就会回忆起之前的尴尬瞬间。
深呼吸几次没用后,他干脆拿着单词本到阳台蹲着,捂住耳朵背单词。
余知弦寻了一圈才下阳台上发现相月的身影,他走近一些,发现对方摊开放在身前的单词本。从他的角度看去,一眼就看见那页的第一个单词——abandon。
余知弦:…
这是才开始还是没进展?
他拍了把对方的肩膀,对方像兔子一样地蹦起来,脸上还残存着浅浅的红晕。
“你很热?”
他看了一眼外面,天空黑得像是被幕布盖住,昏黄的路灯下全是发黄的枯叶,迎面吹来的风带着点雨水的潮湿气息。
这个天气应该不至于会热吧?
“有点。”相月合上单词本,面不改色地问:“怎么了?”
余知弦勾起耳边的一缕头发,轻轻甩了甩:“有吹风么?”
“有,等我一下。”
待相月拿着电吹风过来时,脸上的已经红晕完全消退,又恢复平时的酷哥模样。
电吹风是楼下超市随便买的,噪音有点大,即便只开最小档也像是一群马蜂在耳边飞。他这个时候看不进书,干脆抬了把小板凳坐在余知弦身边,盯着对方静静发呆。
对方的手指白皙修长,穿插在浅褐的头发中,让他不禁想起前天在送外卖时无意扫到的,某个客户客厅电视里播放的画面。
画面是一个带着蝴蝶面具的少年的脸。那少年红唇轻启,眼神迷离,脸上带着似欢愉似痛苦的表情,额前的碎发被汗液打湿,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
少年浅褐色的头发中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那只手穿插在少年的头发中,像是爱抚,又像是禁锢。
相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他怎么能把朋友联想到那种不正经的电影上去呢!
好在余知弦没有读心能力,察觉到相月表情怪异还以为对方还在为之前的事情尴尬。
他关掉吵闹的吹风机,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回神,还在想之前的事?没关系,你没压到我。真压实了,我怕是早就废了。”
“…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