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余知弦身体像是被卡车反复碾压过似的,浑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劲。
他挣扎着起床洗漱,遇到相月时打了声招呼:“早。”
对方眼底的情绪极为复杂,反应慢半拍似的回应道:“早。”
余知弦酒量极浅,几乎是一杯倒,但他没想到自己会脆到3.5%度数的饮料都不能喝。
喝了那罐饮料之后他就迷迷糊糊的,早上醒过来头痛欲裂,对昨晚发生的事情没有一点印象。但看相月萎靡不振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可能没干好事。
犹豫几秒,他开口道歉:“不好意思,昨天辛苦你了。”
相月瞟了他一眼,动作很慢,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回放。吐出嘴里的漱口水,才缓缓道:“没事。”
这时余知弦才发现,对方嘴上有一大块口子,异常显眼。
“你是上火了么?”
相月差点被漱口水呛到,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隐藏好,绷着脸道:“嗯。”
想了想,他看向余知弦,表情严肃:“你以后千万别喝酒。不对,是一点酒精都别沾。”
果然。
多半是自己喝醉撒酒疯害得人上火了。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余知弦再次道歉。
成为任务者后他都是帮人处理麻烦的一方,沉稳又可靠。没想到在新的小世界居然越活越回去,他都数不清自己麻烦过相月多少次了。
明明最开始的想法是不给别人添麻烦,不和多余的人产生联系。
但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他一点都不坚定。
余知弦在心里唾弃自己,暗暗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要再麻烦相月了。
“余知弦,弄好过来吃早饭,吃完我送你去学校。今天起晚了,动作快点!”
“…哦。”
他用沾水的双手拍了拍脸颊,看着镜子中一脸懒散的少年,长长叹了口气。
人类的惰性是无可治愈的绝症。
*
如同往常一样,相月没把余知弦送到校门口,而是在几十米外的一个路口放下。
在之后,他将开启一天的工作。
端盘子、送外卖、做奶茶、发传单…
余知弦见过相月干许多工作,基本是零零碎碎的兼职,不需要固定场地,没有固定时间的。
他没有特地打探对方的消息,但自从知道他认识相月后,班长就同他科普了许多。
比如相月的成绩非常好,在校的时候大大小小的考试几乎都是第一,竞赛也参加了不少。如果他想,凭借成绩找份家教的工作,绝对比现在更轻松更赚钱。
起初余知弦不知道是为什么,见到相月那无赖亲爹后才明白,他是为了不影响到其他人。
毕竟有了相对固定的工作,无赖爹可能会去骚扰他的雇主。
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面对没素质的无赖没有很好的处理办法,只能避其锋芒。大家知道相月无辜,但和他相处有被无赖缠上的风险,也只能疏远他规避风险。
就像之前给了他一份工作的餐馆老板。
余知弦心里闷闷的。系统嘴上要说帮助身陷囹圄的人,结果选定的对象尽是些矫情的奇葩,对相月这般真正身处困境的人却视而不见。
垃圾系统。
在心里骂了声系统,他拉着想要离开的相月,问:“相月,你想回来上学么?”
少年的眼神很真挚,好像只要他点头,对方就会立马将自己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相月轻笑一声:“瞎操什么心,上你的学,晚上来接你。”
或许是对方这幅样子太过乖巧,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轻声道:“快去上课,别迟到了。”
余知弦静静地看着相月骑车远去的背影,心底思索起他能为对方做些什么。
低头走了两步,身边响起几道整齐的呼喊:“大哥!”
两男一女三个人朝他靠近,叽叽喳喳。
“大哥我帮你拿书包吧!”
“那我去给大哥买早餐!”
“那我干什么?大哥我陪你走?”
余知弦不着痕迹地离几人远一些,微笑着打招呼:“早上好。”
他扫了眼三人的面容,凭借强大的记忆力精准叫出了三人的名字。
三人的喜悦溢于言表,他们兴奋于仅有一面之缘的人能准确知道自己的名字,忘记了“小弟小妹的职责”,围在余知弦身边攀谈起来。
他稍加引导,三人就一边聊天一边跟着他往学校里走,几分钟就将自己的老底透了个底朝天,临别时还依依不舍。
余知弦朝他们挥手告别时,身后传来一道语气不明的声音:“你还真是受欢迎啊。”
他转过身,淡淡扫了那人一眼:“有什么事么?”
“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
许成印靠近,态度熟稔地想要搂住余知弦的肩,被躲开后脸色一黑,沉声道:“有必要和我这样分生么?”
“我们很熟么?”
余知弦不露声色地观察任务对象,越看越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