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谁都不喜欢。】
这是最佳答案,但余知弦有点说不出口。
他静默了很久,久到相月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说:“如果真是那样,我大概连死都死不安稳吧。”
他轻轻垂下眼睫,琥珀色的眼睛染上几分哀伤。
“想到会丢下那个人离开,我大概会愧疚到死不瞑目吧。所以,我绝对不会谈恋爱。”
病房里安静下来,一秒,两秒…直至空气都有些沉重。
最终相月先移开视线,站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这是借口,他早就戒烟了。
但余知弦没有戳破。
他放空身体往后仰倒,闭上眼静静地躺在床上。
感情和理智交织,最后归于平静。
他不知道从未得到和得到后再失去哪个更痛苦,但他知道长痛不如短痛。
有些话不能说,有些线不能越。
有些感情,不需要开始。
情绪起伏很耗费力气,尤其是对现阶段身娇体弱的余知弦来说。他在场上躺了一会儿,居然真的睡着了。
再次睁眼,地板上暖红色的夕阳提醒着他,一下午的时间过去了。
才睡醒的身体有些绵软,他翻了个身,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醒了?”
余知弦吓了一跳:“你…没走吗?”
“走哪儿去?该吃饭了。”相月一边说一边打开手机,指着上面的菜单问:“想吃什么?我去营养科帮你拿。”
余知弦不知该如何应对。
对方的反应太正常了,正常到有点不正常。
神色如常,好像一点都没被之前的交谈影响。
难道,是他误会了?之前说的那些话真的就是在开玩笑?
余知弦不禁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
见他陷入神游状态,相月敲了敲床沿:“先前你睡觉的时候,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
他下意识接话:“什么事?”
相月眯了眯眼:“余知弦,你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拒绝。”
余知弦秒拒,他觉得和相月打赌等同于实现相月的生日愿望,尽是让他为难的东西。
“为什么?你在怕什么?”
“是的,我怂。”
激将法对他是无效的。
相月:“很多事没你想的那么可怕。我小时候曾觉得相崇是永远无法翻越的高山,但当我开始反抗的时候,发现他就是个怂包。很多让你觉得无力的事物,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比如说,系统?”
余知弦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从哪里知道的?
相月读懂了他的眼神,回答道:“你以前提过。喝醉的时候,生病的时候,很多次。”
其实次数不算多,但相月记在了心上。
他不知道“系统”这个词指代了什么,但他知道那是心爱之人噩梦的投影,蚕食着对方活着的力量,反正不是好东西。
他伸手揉揉余知弦的脑袋,神情专注而认真。
“余知弦,尝试反抗一下吧,系统或许没那么可怕。”
黑色的眼瞳吸走了余知弦的理智,他头昏脑涨,下意思想要点头。
最大的困扰被明明白白的道破,即便对方不理解其中真正的含义,依然让他有种找到同伴的感觉。
他垮下肩膀,也不管别人能不能听懂,自顾自地说:“我也想反抗,但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它。我不想被它控制,只能早点离开世界,不去完成它说的任务。”
“那也不失为一个方法。”相月一本正经,像是在认真讨论,“但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活着才能输出。”
“…”
“没逗你。”相月声音很低,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假装完成任务,摸清系统目的,在这个过程中弄明白系统的破绽,你只有行动起来才能找到摆脱它的方法。这样吧,我们打个赌,我赌你三十岁能找到系统的破绽,如何?”
余知弦并未搭腔,只说:“可能我活不到三十岁。”
相月蹲下身,仰头看着他,像是忠诚的骑士:“你一定可以。等那一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可以吗?”
他没再说话,对方握紧他的手,强买强卖:“就这么说定了。”
温度通过手掌传递过来,流淌到余知弦心里。
那一瞬间,他想:或许他可以努力一下。
但这个想法只持续到这天夜里。
在余知弦关掉灯,闭上眼准备睡觉时,脑海里响起了熟悉的机械音。
【系统修复已完成,即将上线】
【系统已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