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的手机隔两分钟就震一次,何处枝没有理会。
事到如今,她唯一愿意接到电话的亲人在医院躺着动弹不得。
其他人,即使打电话来,她没有交流的欲望,于是她索性不管。
夏日的阳光像要杀人,何处枝在日照下走了好久,这会儿终于感受到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扎人的疼,她大抵是被晒伤了。
剧院外的马路对面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何处枝抬手在额头上遮住脸上的阳光,朝那里奔去。
“叮咚!欢迎光临!”
自动感应门在何处枝即将撞上它时,及时打开,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电子欢迎声,何处枝躲进了便利店。
她径直走到冷柜旁,拿了一支甜筒去结账,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总是爱吃一点冰的甜的,就算是在冬天也不例外。
亮的刺眼的阳光依旧在,何处枝坐在玻璃幕墙旁的单人就餐位上。
酷暑透过玻璃,刺痛的热浪被削弱,阳光照在身上,何处枝只觉得温暖,正好中和了甜筒的冰凉。
玻璃墙外的街道上,树影婆娑,亮眼的斑斑点点打在人行道上,像灼烧过的纸张。
一支甜筒下肚,何处枝又转到冷藏柜边,拿了一桶酸奶走向收银台。
收银台上整齐排列着熟食小吃,何处枝的目光从这一头细数到那一头。
“结账。”她漫不经心的说。
“十二块,怎么支付。”
“现金。”
何处枝今天试戏后,除了医疗费是万池白直接划款到妈妈的账户上以外,他只给了她几张现金作为报酬。
也足够生活了,何处枝心想,毕竟妈妈的医药费才是大头。
何处枝低头在口袋里翻找:“十二,给……”
她抬头,递钱的动作停在半空,尖锐的耳鸣声刺穿耳朵,时空停滞,只剩手中捏着的现金和烤肠的香气在飘摇。
何处枝有点重心不稳,慌乱中她的肚子磕在了收银台上。
“您没事吧。”
说话的是那个收银员。
可何处枝在收银员脸上看到了那张血淋淋的脸。
那张在公交车前车窗外,在何处枝的眼前,迅速放大的、电击男的脸。
好在,现在站在她对面的他,脸上干净无伤痕。
原来他逃出来了,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那刚刚剧场里的那一个又是怎么一回事事儿呢?
她脑中欣喜与疑惑交织。
“是你!你逃出来了?!我还以为……”
收银台内的男人面无表情。
“是我啊!你不记得了吗?”
何处枝表情雀跃、心情大好,刚才在剧场里的愧疚终于一扫而空,她压着肚子朝前探:“剧场……”
“咳,”她想起和剧场签过的保密协议,于是压低了声音,“剧场,保安,电击棍,你救过我的……”
“十二。”
他依旧面不改色,只是冷淡的提醒何处枝快点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