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给你。”
何处枝急忙将手中的钱递过去。
“刚才我们也见过的,公交车,你突然冲过来,我在车里面,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有……”
他终于抬眼看她,木然冰冷的视线扫过来,何处枝握紧了手中的酸奶,竟觉得握久了也有一丝温暖。
“你还有别的需要吗。没有的话,下一位结账。”
何处枝尴尬的笑笑,给身后排队的人让出了位置.
“我以为……我可能认错人了……”
她小声地解释道,其实无人在乎。
我不可能认错啊!何处枝退回到玻璃幕墙旁的座位上,不死心地往收银台那边看了好几眼。
明明就是一个人!那建模一样的脸,精致的五官,倒三角的身材,可靠的臂膀,曾经撑在她座椅旁的,他手臂上的青筋……
除了说话的语气很不一样以外,其他的,完全一模一样!
她不可能认错!
有没有可能是她对自己印象不深,没有认出来?可是她都提到剧场了,他也该反应过来了吧!
会不会是这里人多眼杂,他不好承认也不好多说剧场的事情呢?
也可能是他在工作,不好闲聊,也许旁边哪个店员就是便利店老板也不一定呢……
何处枝脑子里有千万条理由滚过,唯独没有“他不是电击男”这一条。
何处枝抱着的酸奶也忘了吃,她死盯着收银台那边的动静,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给她打了十几个未接电话的号码。
“喂,申有时,你到星野剧院马路对面的便利店来,帮我确认个事儿。”
何处枝不等他说话,提前挂断了电话。
不知何时,她和申有时的关系,已经成了死党一般的存在。
可能,是他们大学毕业后在这个小城不期而遇的欣喜。
也许,是他们在某个工作日加班后的深夜,一起吃饭喝酒吐槽老板的痛快。
或者,是他们谈及过往,对彼此经历的袒露和疗伤。
同样是一场车祸,申有时年少时就没了爸妈,何处枝差点失去唯一的妈妈,至于何处枝那个爸爸,不谈也罢。
不过让他们的友情更进一步的,一定是那个下午,他们一同被拽入空白剧场的那一天,他们拥抱彼此拉扯着逃命的那一天。
至此,他们成为了可以互交后背的伙伴。
“给你打电话不接也就算了,还挂我电话,你签约的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申有时大老远就看到了坐在玻璃幕墙边的何处枝,他唠唠叨叨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
“你小点声!”何处枝嘘声拉着他坐下,将已经捂热了的酸奶推给他,“给你买的,赔罪。”
“热的啊?你怕我着凉啊?”
申有时嘴里塞得满满的,也不忘吐槽:“刚才打电话还要死要活地说要救谁,这会儿心情这么好,是救活了?”
何处枝抿起嘴,忍住笑,故作矜持的说:“差不多。”
“你看那边!”何处枝朝着收银台轻扬下巴。
收银台内,身着工作服系着围裙的男人一丝不苟的忙碌着,像一个机械人一般,手上重复着一套固定的动作。
他那张雕刻一般的脸上除了几句固定的话术之外,再没有更多的表情,说不上来他是心情好还是心情坏,更多的只是麻木。
“谁啊?”申有时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和面前巨的酸奶桶作斗争,“挺帅的,但就是班味儿太重了。”
何处枝一把抢过他的酸奶,半是惊诧半是疑惑:“你再仔细看看!那不是我们在剧场里碰到的电击男吗?救过我的!你不记得了?”
“电击男?”
申有时确认道:“那个和我们一起揍保安的那个吗?最后一个死的那个?”
“对。”
申有时将挖勺放回酸奶桶里,不信邪一样起身,装作心无旁骛的样子在便利店转了一圈,假模假样地拿了几个零食,实则是从各个角度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收银台里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