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枝目光跟着他,她亟需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这样,她也就没必要给自己背上一个“忘恩负义”、“见到朋友被空白剧场困住却袖手旁观”的帽子了。
毕竟,她最近需要背负的东西越来越多,她已经在超负荷运转了。
申有时在冰柜转了一圈,最终在排队结账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之后,他抱着一怀抱的吃的用的堆在了柜台上。
“结账。”他垂着手,眼睛盯着柜台里的人。
“滴”、“滴”、“滴”的扫码声响起,那个被何处枝称为“电击男”的人,始终没有抬头看过他一眼。
柜台上的商品被一件一件的扫过,接着再一件一件的被装进塑料袋里。
随着最后一件商品被归置进袋子里,收银员终于抬起眼睛对视上申有时期盼已久的目光。
“怎么支付……”
“哈!”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申有时马步扎起,左臂高抬格挡,垂着的右手麻利扬起,手上不知握了个什么东西,直直地朝着柜台里的人刺去。
“啪嗒”一声响,旺旺碎冰冰碎成两半。
棍子一般的碎冰冰一头握在申有时的手里,另一头顺着收银员的围裙滑下来,耷拉在柜台上,碎冰冰的塑料纸顽强地连接着棍子的两端,像极了强撑着挽回尴尬局面的何处枝。
何处枝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何处枝撂下酸奶桶,轻呼一声,等她反应过来申有时在干什么时,她人早已冲了过去。
“我朋友他这里……”何处枝指指自己的头,“有点毛病……”
“不好意思……您肚子没伤着吧……”
“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了……”
从收银台回玻璃幕墙边的这几步路,何处枝弓着的腰就没能直起来过。
她发誓,这比她在空白剧场抓那个猥琐男的肉屁股更让她无地自容。
“你有病吧!”何处枝一巴掌呼在申有时肩上,“你拿旺旺碎冰冰捅他干嘛啊?回忆童年啊?”
申有时耸着肩瑟缩着狡辩:“我怕也没想到他完全不躲啊!”
“这跟人家躲不躲有什么关系,躲了你干的这事儿就没毛病啦?我真是服了你了,丢死人了……”
何处枝抱着肩膀,一想起来看到的那幕就鸡皮疙瘩直掉。
收银员那会儿看申有时的眼神就跟看猴儿一样。
“我这不是帮你试探他嘛!他要是躲了,就说明你说的是真的。”
“你什么意思?那他这没躲你……”
“经历了剧场那一遭,天王老子来了都会有点心理阴影的,看见电击棍不说抱头也要躲一躲的,我拿冰棍试探他呢……但他纹丝不动……”
“我确认了,他跟剧场那个电击男不是一个人。就算是一个人,他也完全没有昨天剧场里面的记忆。”
申有时叼着半截碎冰冰回头看向收银台,那边那人正在收拾东西,貌似快要换班了。
“不过,像,长得是真像。”
“不是像,是长得一模一样!”
“但我敢肯定,不是他。”
“有没有可能,是你拿的东西不对呢?谁会怕根冰棍啊?”何处枝依旧不死心,她相信自己没有认错人。
“你看见我那动作没有吓一跳吗?”申有时无比自信,“还有他的眼神和磁场,完全不如在剧场的时候有杀气。”
“我怎么没有感觉到又不一样的磁场?”
“雄性之间的磁场,一争高下的磁场,就像草原上的两只雄狮……”申有时开始胡诌了。
“雄竞啊!”
“随你怎么说,他肯定不是剧场里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