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好了吗,妈妈明明已经都开口说话了,还催着她去吃饭。
要是她没有离开就好了,如果她没有因为那一顿不好意思拒绝的饭而离开,她就可以一直守在妈妈病床前,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可以第一时间叫来医生,不至于让妈妈重新陷于危险之中。
何处枝心痛得恨不得将它挖出来,扔得远远的,她试图麻痹自己,没有心就不会痛。
申有时在走廊里来回踱步,他想靠近她,安慰她,可是她跌坐在墙边面如死灰,决绝的表情如木头一般,申有时知道此时任凭他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用。
他知道,安慰的话语是最无力的,它不过是仗着朋友的身份,给被安慰者施加一个“看我面子”的指令,强迫别人顺着自己的意思将自己的痛苦生生咽下。
申有时不愿意让何处枝这样做。
她靠在墙边,心思已经死掉了。
唯一可以救活她的,一个是何文秀的苏醒,另一个是正义——是寻求真相的正义。
她们等来了后者。
“你是何文秀的女儿?”
何处枝抬起头,只见申有时带着两位高大的身着警服的人员走了过来,一脸严肃地询问她。
“我是,你们是警察?”
“是的,我们有些事情想找你核实一下,请配合我们工作。”年长一点的那一位警察向地上的何处枝说明来意。
“这是陈队长,”年轻一点的那位警察介绍道,“我是小江。”
“好……,你问。”何处枝从地上爬起来,尽量维护着自己的体面。
“你和卓怡然是什么关系?以前认识吗?有过矛盾吗?或者说有没有什么嫌隙?”
陈队长领着她们走进了护士站旁边的隔间,小江警察拿出笔开始记录。
“卓怡然?”何处枝听见这个陌生的名字一脸茫然。
“就是小卓。”申有时解释。
“是你报的警对吧?”
何处枝回答:“是,我看见她从……楼上掉了下来……”
“有看见别的什么人吗?”
“我没注意……陈队长,”何处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们来调查小卓的事……为什么要问我是不是何文秀的女儿?”
两位警察没有说话,而是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接着又同时看向了立在一旁的申有时。
“小卓的事情……和我妈妈有关系?”
几乎是同时,从他们三人交换眼神的表情里,何处枝嗅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她立马得到了这个肯定的答案。
“我说的对吗?陈队长。”
陈队长再次看了一眼申有时,终于回应:“本来申同志提前拦住我们,让我们说得委婉些,但既然你都猜到了,我们也没有必要绕弯子了……”
何处枝深吸一口气,将胸腔内的浊气排出:“您说。”
“我们接到你的报警电话以后,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通过医院各个楼层的监控,初步判定卓怡然是自己跳下去的,目前,医生正在对她进行抢救……”
申有时搬来几把椅子,让几人坐下说。
“她家里有病人吗?还是她自己病了,为什么要来医院自杀?”
何处枝回忆起自己和小卓仅有两次的见面,她分明记得小卓抬起血肉模糊的脸向她求救。
“不对啊警察同志,小卓掉下来之后,还向我求救了,她不像是一心寻死的样子啊……”
“是的,虽然她是自己跳下去的,但不排除她有受人胁迫的可能……”小江警察解开了她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