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母亲,何文秀……”
听到陈队长提到她妈妈的名字,何处枝的心瞬间吊起来了。
她苦笑道:“我妈妈她……您意思是说小卓她是受我妈妈胁迫?这不可能啊陈队长,我妈现在,不,之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怎么可能……”
“你母亲何文秀的氧气管是卓怡然拔掉的。”
短暂的天光过后,惊雷滚滚。
天不知道何时阴了下来,浓云密布,妖风阵阵,无形的惊雷在何处枝的头顶炸开。
她的世界被夷为平地。
“我们调查监控的过程中,发现她的行动轨迹是有目的的,她进了住院部以后,径直进入你母亲的病房,支开了看护。”
“然后一动不动地站在你母亲的病床前盯着她看了得有三分钟,接着拔掉了氧气管,头也不回的朝着窗户跑过去跳下,一气呵成……”
何处枝双手抓着头发,她此时似乎站在病房门口,目睹了这一切,而身体却被绑在了护士站,她无能为力……
“拔掉管子难道都没有医生发现吗!”她又气又恨,“啊……不对……不对……她用自己的‘死’,占用了我妈最佳抢救时间……”
“她真恶毒啊……”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妈跟她都不认识……是因为我吗?报复我?我和她也没有仇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何处枝的脸自脖根起憋的通红,她扯着头发跳起来,指缝间已挤满黑发,自己却全然不觉。
“我和她无冤无仇……就算有仇冲着我来啊……为什么……”
痛苦的哀鸣响彻整个住院部。
“处枝,处枝!”申有时在叫她。
“何处枝同志,何处枝!”警察们在喊她。
“为什么!妈……”何处枝在问这个刻薄的世界。
护士站外,身处漩涡外的医生病人们,无不驻足偷听议论。
申有时从没见过何处枝这个样子。
何处枝像一滩软泥一样跪坐在地上,披散着头发,泪痕交织,双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的白炽灯,如视无物。
这个可怜的人,下午才收到妈妈清醒过来的喜讯,此时妈妈又因大脑重度缺氧再度陷入昏迷,甚至还有永远醒不过来的可能。
如果说申有时的父母丧命车祸是一刀致命的话,何处枝此时的处境不亚于钝刀子割肉。
反复割,反复长,伤口永不结痂。
她已然崩溃了。
他觉得如果此时不挽回她的斗志,她极有可能冲到手术室给小卓两刀,然后再和这个操蛋的世界同归于尽。
“处枝,你配合警察的调查,人家才能帮你啊……”
“你们需要我怎么做?我全权配合。”
何处枝胡乱两下抹干泪水,打起精神继续。
“你再仔细想想,你们之间有没有交恶过,或者别的什么人,你们之间的第三方,有没有这个可能……”
“万池白?”何处枝能想到的只有他,“可是他没有理由这么做啊,他还等着我给他挣钱呢……我妈要是死了,我只会离剧场远远的……”
何处枝又想到:“林梦雨?她确实看我不顺眼,可是也不太像,她要是针对我,会直接对我动手的,害我妈妈没有意义……”
“还能有谁啊……警察同志,我和我妈在这个城市里的人际关系简单的不得了……她之前是开网约车的,接触的人也就是来来往往的乘客,不太可能和她结下梁子……我前两个月刚从自媒体公司离职,现在在剧场……在剧场跑龙套,现在让我说出自己有没有什么仇人,我一下子实在是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