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这种可能,但小心些准是不会错的。”二号又嘴欠道,“你说对吧,颜大姐。”
“你,哼!”
“颜秉茜,你现在还怀疑我们吗?”岑雪突然问道。
“不知道。”颜秉茜瞪了二号一眼,说,“现在就剩我们四个了,我想,我们还是一起行动吧。”
“不行。”岑雪拒绝了她的提议,“我希望你们能先去找陈湉珂,盯紧她。”
“那你们呢,要去哪?”颜秉茜问道。
岑雪看向放有棺椁的屋子:“我们要去那里重新确定一件事。”
“行,陈湉珂家在哪?”记得岑雪说过她在停放尸体的房间里见到了杨星依,颜秉茜立即明白岑雪要确定的是什么事,无非是杨星依身份的真假,因此,她没有多问。
岑雪将陈湉珂具体住址告诉颜秉茜后,仅存的四人心照不宣地开始与时间赛跑。
屋里仍是三口棺材,与上次唯一不同的,便是这第三口棺材里躺着昨日刚死的张莘芷。同小雯、李熙然一样,她也是一身红衣。
“惨死的人穿红衣,又不能及时下葬得到安息,只怕是会变成厉鬼。”二号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手支撑在棺材上,一手食指有规律地敲着棺材板,面无表情道,“原来如此。”
“女鬼果真恶毒。”岑雪先前便觉得死人穿红衣、不点长明灯很是奇怪,今听了二号这番话,总算是明白是为什么了——杨星依是想她们变成和她一样的恶鬼。可是,杨星依那时为什么要她点燃长明灯呢?良心未泯,还是有更恶毒的想法?
“杨星依,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我有话问你。”岑雪喊道。
“砰”的一声,门无风而自关,屋里一片漆黑。
紧接着,岑雪再次听见那道虚弱的女声:“你又来啦,谢谢你上次帮我点灯,虽然后来又被她吹灭了。”
“她?她是谁?”岑雪迅速捕捉到关键信息。
“她啊。”杨星依说,“她好像就是我。”
“……”岑雪顿觉一个头两个大,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有精神分裂症?”
“没有。”杨星依回答道。
“那就是你骗了我。”
“我没有骗你。”杨星依直摇手,“我不会骗人的。我见过她,她长得和以前的我一样。我觉得吧,我应该是一分为二了,好的我被困在这里无法出去,坏的我在外面为非作歹。”
“什么叫做和以前的你长得一样?”岑雪问道。
“你知道的,我是被火烧死的,我现在的模样,说是一块人形碳也不为过。”
“她们欺负你,又害死了你,你恨她们吗?”岑雪觉得,一个“人”如果真能伪装成另一个与自己的性格完全不一样的“人”,那太可怕了。所以她想试着找到两个杨星依的共性,以说服自己,杨星依在欺骗她。
“说不恨她们那是假的,但人各有命,既是我命如此,我便有再多不甘,也无能为力。”杨星依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看开了。你知道吗,我的父母姐姐都是聋哑人,还是穷光蛋聋哑人,算是社会最底层的那一类人了。从小到大,我遭受过无数的白眼,无数的冷嘲热讽、恶语相向,可为了家人,我把所有委屈都嚼碎了咽到肚子里,我努力学习,想着只要我成为优秀的人,老师、同学们都会接受我,但我想错了,优秀,会让人接受我,同样也会让人更加厌恶我。”
“在我被陈含艺、张莘芷她们霸凌,投状无门、满心苦楚无处诉说时,我便知道,只有权势最能让人接受不完美的你,无论是虚假的接受,还是真心实意的接受。”杨星依说,“世道如此,我想,那个我应当是想通过杀死她们这一极端的方式去改变这不公的世道。”
“说实话,我这一生都活得很累。”杨星依笑道,“反倒是这七年,过得相当轻松,困了就睡,醒了就吹吹风,这里清净没什么人打扰,也不用拼尽全力做无谓的挣扎。唯一的遗憾,便是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在家人身边,不过你说他们过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