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理解也没错。”岑雪把二号拉至后方,自己则是背部紧贴着墙小心翼翼向前挪动,直到靠近墙体的边缘处才停下。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扭头去看六户二楼,却撞上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脸的主人身穿一袭红色长裙,拥有一双没有眼白的血瞳和一头乌黑的长发。她的脸正在自我修复,不过眨眼间,额头便已出现几块完好的皮肤。
她与岑雪对视一眼后,竟直接越过岑雪,朝二号飘去。
“这香无色无味,能掩活人气息。”岑雪适才想起老妇的话,恍然大悟,伸手进口袋中,抓起一个香包就要往后跑。这本该是一件危险性极低的事,可身后的二号似乎并不这样认为。她以祈求的口吻说:“小雪儿,听话,别回头。”
岑雪动作停滞片刻,紧握着香包的手最终垂下。直觉告诉她,如果她回头看,她和二号的关系或将直线下滑。她保持着现有的动作,仔细聆听身后的声音。可惜,纵使她耳力再好,也终是普通人,听不见两百米外的普通音量。
“第二次了呢。虽然我觉得自己很无辜,但我能理解。”二号扶着侧额,低头晃了晃脑袋,抬眼看向前方两百米远的岑雪,金黄色的瞳孔已然变回正常人类的瞳色。她对红衣舞女说,“你恨我,想杀我,我也能理解,若是在以前,我会满足你。”二号突然加重语气,“但很抱歉,现在的我不能死。所以,只能请你彻底消失了。”
红衣舞女似乎是听懂她的话,呲着獠牙发出声声如野兽般的低吼,二号这才发现,舞女的口腔中没有舌头,她道:“真有意思,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舞女已露出黑色利爪,恢复如初的脸上爬满密密麻麻的青色细丝,她仰天咆哮一声,快速朝二号刺去。二号却不躲,只调整身位,让利爪刺进自己的左腹部。鲜血顺着伤口涌出,浸透白色的T恤。
见这一击没伤到二号心脏,舞女麻利抽回手,瞄准二号心脏位置,再次袭去。
“哎,你这就过于贪心了。”二号轻而易举地捕捉住朝自己命穴攻来的手,似笑非笑看着因为没能杀死她而面容变得扭曲的舞女,“我说过,我不能死。”
知道舞女嘴里吐不出她能听懂的语言,她又道:“如果这一下不能够解恨,那我也没办法了。”她撩起眼皮,深深望向远处的岑雪,手上倏然用力,将舞女甩到身后,而后插着兜,迈着长腿大步向前走。
忽然平地生起一团火,点燃从天落下的红裙,为漆黑的夜献上片刻光亮。
岑雪已经保持那僵硬的姿势十几分钟了,眼睛盯着乌漆墨黑的六户二楼,心里却牵挂着二号,想转头看看后面是什么情况,又没那份勇气。
“吁↘吁↗”身后毫无征兆传来一声悠长、略带俏皮的口哨声,岑雪正犹豫是否要转身看,便觉得肩上一沉,紧接着,一道熟悉带着懒散的腔调响起:“嗨,乖乖小雪儿,我回来了。”
“……”岑雪有些懊悔不久前的自己为什么要浪费精力担心二号,“你能别乱在别人的称呼前加修饰词吗?”
“行啊。”二号贱兮兮笑了一下,“宝贝儿。”
“……”从小接受良好家教的正经人岑雪平生第一次真情实感爆粗口,“滚!”
“开玩笑的,我就是想活跃一下气氛。”二号截断话题,正经道,“说正事,小雪儿,你应该也发现了,那舞女有问题。”
“嗯。她穿的红衣和她们一样,应该是她们三中的一个。”岑雪把手中的香包塞进二号外套兜里,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部分染红的T恤时,心脏莫名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揪了下,疼得厉害,她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很平静,“你受伤了?我记得某个人答应过我不会有第三次来着。”
“没受伤。”二号掀开衣服,露出腰部三道完美的弧线,“天黑你可能看不清,你上手摸摸。”说着她拉起岑雪的左手,也不管人愿不愿意,直接放在了左腹上,“没骗你吧?”
“嗯。”岑雪跟触电似收回手,脸和双耳的温度瞬间飙到37℃以上,怕二号看到自己的窘样,她匆匆别过头,继续盯着陈湉珂。但方才手上极好的触感在脑中挥之不去,她根本没心思再去干别的事。
“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成功劝得成厉鬼的张莘芷放下怨恨,积极向善。”二号不问自答,“感动得她抱着我的腰哭了好一会儿,蹭我一身血泪,简直是恩将仇报。”
“嗯,辛苦你了。”岑雪心不在焉敷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