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绅士应该懂得如何照顾女士。”他回过头来戏谑地看着她。
“但是我听说他们一会儿会发射糖果烟花!你不想留下来——看看吗......”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西弗在听到“糖果烟花”这个词时脸上嫌恶的表情显然已经回答了她。
“我很高兴有个借口能离开这个聚会,现在舞厅里剩下的人头脑清醒度加起来大概还比不上半个巨怪。”
伊芙琳看着周围陷入半癫狂状态的人和鬼魂,默默接受了他的观点。
“伊芙!西弗!”医疗翼里,莉莉放下手中的巫师画报,开心地向他们打招呼。
她抱着一罐五颜六色的球状物体,挑了一颗橙色的往嘴里扔了进去。等伊芙琳走近了,便把罐子向她递了过去。
“尝尝这个,伊芙!简直比比比多味豆好吃上一百倍!”
“这东西不是这么吃的。”西弗夺下了伊芙琳刚接到手的透明罐子,放到了桌子上,“这是给魔药用的浓缩调味丸,吃多了当心胃壁被烧穿。”
莉莉的脸色霎变,赶紧把嘴里的调味丸吐了出来。
“我的天哪,你们又怎么了?”庞弗雷夫人匆匆走过来,“也是胃不舒服?看来我得提醒下霍拉斯......关于他的派对食物——”
“不,庞弗雷夫人。”伊芙琳赶紧说,“我只是碰伤。”
“稍等,我再给伊万斯小姐最后做下检查。”她说着向莉莉身上发射了几道检测魔咒,“没有大碍了,伊万斯小姐,你可以走了。”
“我可以多呆一会儿吗,庞弗雷夫人?我想等我的朋友们一起走。”莉莉跳下了床。
“好吧。”庞弗雷夫人说着把桌上的调味丸罐子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对了,西弗勒斯,最近这东西很受欢迎,柠檬口味和巧克力口味的已经快用光了。你方不方便再做一点拿过来?我试着做的柠檬口味尝起来总是像馊掉的橘子一样......”
“当然。”西弗点了点头。
“这是你做的,西弗?”莉莉叫起来,“真是太厉害了,我刚才把蔓越莓味的胃痛药水喝得一滴不剩!”
“嘘——”庞弗雷夫人示意莉莉小点声,“坐上来,怀特小姐,让我看看你伤到的地方。”她说着便把手伸向伊芙琳之前用手捂住的地方。
“我去外面等你们。”西弗面色发红,转身向门口走去时被吸血鬼长袍绊了一跤。
啧啧。伊芙琳心里暗暗偷笑。被莉莉夸了一句竟然这么害羞。
庞弗雷夫人把她的短裙侧链拉开,里面露出了一片渗着血丝的淤痕,在莹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醒目。莉莉吸了口凉气。
“没有伤到骨头。”庞弗雷夫人施完检测咒后收起了魔杖,“只需要一点白鲜香精,立刻就能恢复。”她从架子上拿下来一个小玻璃瓶,将里面的液体均匀地洒在了伊芙琳的淤痕上。
伊芙琳感到碰伤的部位开始发热。随着微弱的白烟升起,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她瞪着已经完全复原的皮肤愣了几秒,随后麻利地把侧链拉上,站了起来。
“谢谢您,庞弗雷夫人!”她清脆地说。
“你们这些一年级新生,平时可要小心点,不要觉得磕磕碰碰或者乱吃东西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如果总是不注意的话.......”
她一边整理刚刚被她们坐皱的床铺一边念叨着,伊芙琳和莉莉不禁相视一笑。
“是的,庞弗雷夫人!”她们一起响亮地说。
“都弄好了?”西弗见她们咯咯笑着从门里走出来,起身问道。
“完好如初。”伊芙琳笑嘻嘻地说。
“时间已经不早了,估计斯拉格霍恩教授那边也快结束了。”莉莉打着哈欠说。
“西弗勒斯,你要不要送莉莉回去?格兰芬多塔楼离这里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伊芙琳提醒道。
西弗刚想开口,莉莉却先笑出了声。
“我?我可能是整个霍格沃茨最不需要护送的女生了!”她骄傲地挺起了胸脯,“上一次我把皮皮鬼困在了镜面沼泽里,他现在见到我还绕道走呢!”
“倒是你,”西弗转过身正对着伊芙琳,抱起双臂,“上次被血人巴罗吓个半死。”
瞧这一唱一和的样子。伊芙琳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与莉莉道别后,她和西弗一起向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方向走去。西弗把厚厚的黑斗篷脱下来搭在手臂上,露出了里面的吸血鬼长袍。宵禁时间快到了,他们不觉加快了脚步。西弗大步走在前面,伊芙琳在后面跟着。
西弗突然放慢了脚步,“速度太快吗?”他小声问道,“我记得夜里你总是喜欢走在前面。”
这倒是真的,伊芙琳总觉得黑漆漆的走廊里会有怪物从后面冒出来。
“不.......”她赶紧说,“我只是——喜欢看你的长袍在身后飘动的样子。”
“这件?”西弗疑惑地低头看了看身上那件毫无特点的黑袍子。
吸血鬼长袍的材料比校袍更加轻薄一些,设计得有些过长,下摆垂到了地面上。快步走动时,袍子后摆会在低空飘动,让人看起来宛如一个即将化作蝙蝠的吸血鬼。伊芙琳刚刚不禁看着那件翻飞的袍子出了神,想着成年教授的背影大概便是如此。
“是啊,”她有意逗他,“你看起来像是一个让学生避之不及的吸血鬼教授。”
“教授?我?”西弗看起来更加糊涂了。
“快点走吧,斯内普教授!”伊芙琳笑着向前跑去,“不然一会儿费尔奇要抓到我们了!”
那天晚上,伊芙琳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海雾迷蒙,波涛汹涌。一个小男孩瑟缩在她的怀里抽泣着,她开始轻声唱起一首自己从未听过的歌曲[1]。
Full fathom five thy father lies
令尊沉睡于五英寸的海水之中
Of his bones are coral made
他的骨骼化作珊瑚
Those are pearls that were his eyes
他的眼睛化作珍珠
Full fathom five thy father lies
令尊沉睡于五英寻的海水之中
Of his bones are coral made
他的骨骼化作珊瑚
Those are pearls that were his eyes
他的眼睛化作珍珠
Nothing of him that doth fade
他的一切都不曾消失
But doth suffer a sea-change
伴随着海的变迁
Into something rich and strange
幻化为陌生之物
rich and strange
奇异而富饶
Sea-nymphs hourly ring his knell
海神向他召唤
Hark!now I hear them —Ding-dong bell
听,这叮咚的钟声
Ding-dong bell
叮咚
......
海面慢慢陷入沉睡,浪声渐缓,仿佛深长的呼吸。一缕阳光从云中钻出,投射在她的身上。她抬起头,微眯起眼睛,感受着空气中渐渐上升的暖意。
海风轻柔,拂云见日。她睁开眼睛,看到两个身影向她走来。逆光的背景下,她只看见模糊的轮廓,像轻飘飘的影子。
影子渐近,衣袂在海风中猎猎拂动。像是早就预见到一般,她施然地笑了,仿佛过去所有的光阴只为换取这一刻的到来。
人生百年,不过如此,沧海桑田,寥寥之间。
I’ve been waiting for this all my life.
伊芙琳·怀特从梦中惊醒,微微喘息着。月光从窗口流泻下来,窗帘浮动,时钟的滴答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翻了个身,又沉沉地睡了过去。那根十二英寸长的白桦木蛟珠魔杖正静静地躺在床头桌上,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在它旁边,是一小块皱巴巴的羊皮纸,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
11月3日晚上10点,城堡二层盥洗室门口。希伦